剛鑽出去沒多遠,腿上的符咒便被水打濕漸漸沒了效用。
眼前漆黑一片,想來是水深不見日光,她不敢耽擱,一手緊緊抱着钰澤,一手撥動水流緩緩向上遊去。
等到眼中漸漸能看到光時,她憋着的氣息終于支持不住,吐出一大串水泡。
肺腑被這湧入的一口水擠壓,頓時頭暈眼花,已然有了脫力之象。
待到雙眼快要歸于黑暗之際,她隻能拼着最後一絲力氣死死抓着将要被水流帶向遠處的钰澤。
不知過了多久,清而涼的水一下一下溫柔的撫過霍卿如的臉,日光灑在身上帶來暖意。
霍卿如猛然睜開眼,看向自己手中,原本緊緊抓着钰澤的手如今握着一塊青玉。
她呆愣的看着那塊青玉,那是她自丢了七魄之後佩戴在身上四年的玉,是她找尋許久都沒有再找回來的那塊修補了她七魄的古玉。
喃喃道:“這是?钰澤嗎?”
仿佛驗證一般,她催動靈契,玉上快速劃過一道金色的光華,霎時消失。
而她手中的金色契印也随着玉上的光華一并消失了。
作為契約的主人,她知道這是靈契失效了。
突然有些難過,青玉生的大善之靈化而為人成了钰澤,而她再一次幫了她又成了青玉,這一次卻不知何時能再次化而為人。
是她的忽視,水能破符,钰澤在水中那麼久,聚靈符早就失了效用,她在漆黑沉悶的水中一點一點散了魂靈。
将青玉放入胸口,她回到城中客棧,寫了封書信讓店小二送至官府,信中所寫的是她在太帝陵中的所見,以及阿不思的陰謀。
又去了鎮道館,回到钰澤住的那間屋子,将她的一應物什打包帶回了紫雲山,包括那本天道寶鑒。
這時候她忽然無比的想念钰澤,想她初時的淺笑,古宅中漠然的眼,還有她在太帝陵中那鎮定的一聲霍姑娘。
“師父,你有沒有聚靈的符篆陣法?”
李淳風望着面前的這個小徒兒,輕輕歎了一息:“癡兒!”
霍卿如握着胸前的青玉,眸光凄然:“師父,徒兒生了執念,若是尋不回她怕是與道途一脈再無緣分!”
“唉”一聲無奈的歎息:“道法閣中有一本尋魂招靈的書,能不能将她找回便看你的決心了!”
猛然擡首,眸中染着興奮:“我之決心,非她不改!”
自此,太帝陵附近的倚瀾河畔多了座竹屋,屋主是位雙十年華的姑娘,一雙眼睛平靜漠然,隻在河邊畫符起陣時才多出些靈動的神色來。
有人在遠處瞧她一眼,便當成山中隐仙高人,不知過去幾年,便陸續有王公貴族世家子弟慕名前來。
在看到竹窗中低首讀書的女子後,如癡如醉,大歎傳聞果然不假。
聽到外面吵雜的人聲,那女子放下書本淺淺看來,秀眉輕蹙,目光探究,極美的面容在霞光裡瑰麗動人,而後向竹屋内溫聲喚道:“卿卿。”
霍卿如右手提着菜刀,左手拎着條魚,匆匆從廚房走出,人還未踏進屋子,聲音先傳了進來:“钰澤可是餓的急了?飯馬上就好!”
钰澤淺笑的望着她這幅樣子,指了指窗外。
霍卿如朝外面一望,頓時眉頭一皺,揮舞着手中的菜刀威吓道:“走開你們這些人,三天兩頭的來煩不煩!”
說罷又湊到钰澤身邊提議道:“你若是不喜歡,我們便搬回紫雲山去罷!”
钰澤望着她眼中的小心翼翼,輕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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