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義真正身,愣然道:“當然是晉廷……”
那男子二十多歲的年紀,唇薄眼細,顴骨較為突出,典型的關中人長相。
聽到劉義真說出“晉廷”二字,冷哼一聲:“晉廷?我隻聽說過一個晉帝,就是那個戎服執戟替匈奴人開道的晉帝!”
西晉都洛陽,東晉都建康,唯在做了三年西晉末代皇帝的司馬邺手裡都長安。
前趙建興五年,劉聰外出打獵,讓晉愍帝司馬邺擔任車騎将軍,穿着戎服、手執長戟在前面開路。
永嘉之亂至今百年,關中百姓有懷念晉廷的,也有怨恨晉廷的,不奇怪。
劉義真笑了笑,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多做争執。
“你叫什麼?從過軍?為什麼敢阻攔夏人的騎兵?”
此人敢阻擋赫連定,手中有、而且會用鈎鐮,敢當着劉義真的面譏諷晉廷,有這幾點,此人應該從過軍。
那男子臉上的不屑收斂了幾分,清冷道:“杜昀,以前在軍中效力,前幾日到城裡買糧,喝過桂陽公的粥。”
說起喝過劉義真的粥,杜昀臉上略過一絲羞赧,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壯去喝别人施舍的粥,在杜昀看來有些為人所不齒。
劉義真瞬間對杜昀多了幾分好感,一個以嗟來之食為恥的人必定忠勇義烈,又有如此不俗的身手,随即升起将他納入麾下的念頭。
劉義真收斂笑容,真誠道:“我在将台上觀君等有陷陣之志,便立刻趕來相助。無他,如今天下烽煙四起,百姓不能得一夕安甯!我欲經營關中、恢複故土,正憂慮沒有賢臣良将相助!君等忠勇義烈,若圖大志,必以君等相佐。諸君可願助我?”
對待這種人,真誠才是必殺技!
劉義真說完後揚起小臉誠摯地等待杜昀等人的回應。
卻不想衆人互相看了看,一臉莫名其妙,隻有杜昀緊蹙眉頭。
劉義真暗道不好,似乎說的太文鄒鄒了,怕是大半人都聽不懂吧……
不過還好,杜昀明顯是他們的頭兒,杜昀能聽懂就行。
杜昀沉默了一會兒,沉聲道:“宋公攻下長安後就班師了,晉廷豈有經營關中、恢複故土的進取之心?”
唉,劉裕班師的舉動果然寒了許多關中人的心。
劉義真沒有解釋過多,鄭重道:“我在這裡,而且主動迎戰赫連定,難道還不能表明決心嗎?”
杜昀心中一動,劉義真的重要性有待商榷,可此戰若真的是晉軍主動求戰,倒是能證明些什麼。
“此戰真的是桂陽公主動求戰?”
劉義真呵呵一笑:“我軍旗幟有序,像是匆忙迎戰嗎?而且你們就在茂陵,昨夜的伏兵應當知曉吧?”
杜昀沉吟片刻,正色道:“我願輔佐桂陽公,但有言在先!”
“請講。”
“若有一日,桂陽公失去了進取之心,還請桂陽公允準在下歸鄉自養!”
劉義真肅然道:“皇天後土明鑒,若我驕昏失智、不恤百姓,天亦懲之!”
杜昀雙手擡起,恭敬一禮:“願為桂陽公效力!”
身後的兩百多人緊跟着行禮,齊聲道:“願為桂陽公效力!”
劉義真連忙上前扶起杜昀,大聲道:“諸位請起!”
衆人起身,劉義真當即吩咐道:“杜昀,今後你便為東秦州武猛從事!歸我帳下!現在立刻将百姓帶離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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