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義真雖然内心疑惑,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兩位來了,請坐。”
兩人落座,杜骥注意到精神不振的劉義真、戶曹曹佐趙仁、幾個倉吏,以及積滿了爐灰的爐火。
“桂陽公怎麼在這裡?這是一夜未眠?”
杜骥和韋惠度不免有些輕看劉義真,不過是三千石糧食而已,至于一夜未眠在這裡等着嗎?
劉義真笑道:“毛将軍昨夜得勝歸來,我和王長史在這裡清點一下糧草武備。”
韋惠度臉上現出不自然的神色,韋貫是他的弟弟,身為倉曹,竟然沒人通知他昨夜有糧草武備入府庫,轉而側身輕喝道:“為何不去禀報韋倉曹?竟然讓桂陽公在這裡親自辦這些事?”
趙仁倉皇起身,有些為難道:“是……”
“韋倉曹住在城外,距離太遠,又是半夜,是我吩咐他們不必打擾韋倉曹的。”劉義真微笑着打斷了趙仁的話。
趙仁面色不改,迅速瞥了一眼劉義真的表情,緊跟着垂首不言。
昨夜吩咐他不必通知韋貫的是王修,那個時候劉義真還沒來。
韋惠度連忙道:“多謝桂陽公,不過這是韋貫身為倉曹固有之責,桂陽公今後切不可如此關照他,以免他有所懈怠。”
劉義真呵呵道:“事出突然,平日裡自然要他盡忠職守。”
杜骥側頭對趙仁道:“趙仁,韋倉曹在外面,你去尋他,将帶來的粟米清點入冊,然後運到西市,我稍後便去,代桂陽公赈濟災民。”
所有以州府名義發出去的糧食都要經過倉曹驗看、入冊,然後才能發放。
無他,不論糧食的來源是哪裡,都是以朝廷的名義發放的,倘若出現以次充好、發黴變質,甚至摻雜砂石的情況,會嚴重影響朝廷的聲譽,若是充作軍糧,嚴重的可能引起兵變。
轉身拱手道:“桂陽公,三千石糧食我已如約運到,桂陽公可不必憂心災民的事了。”
劉義真會心一笑:“我代百姓謝杜主簿。不過糧食不急着發放,昨夜我同王長史議了以役代赈的法子,你先去找王長史,聽他的吩咐。”
“哦?”兩人有些驚訝,杜骥試探道:“這是桂陽公想出的辦法?”
“不過是借鑒了昔日晏子修建路寝之台的方法,古已有之,我豈敢掠人之美。”劉義真謙辭了一番。
韋惠度誇贊道:“桂陽公博覽古今,下官佩服。”
劉義真也不管他是不是真心誇贊,起身道:“有勞兩位,我先回府了,一夜未眠甚為疲倦。”
兩人跟着起身:“我們這便去長史府,桂陽公回去安心歇息。”
告别了兩人,回去的路上劉義真蹙眉道:“你說他們倆怎麼又好得跟一個人似的?”
範靜初搖了搖頭,不解道:“昨日的事情鬧得韋氏如此難堪,今日又和好如初,實在難以理解。”
劉義真歎了一聲,人心難測啊。
回到桂陽公府,王馳與劉增同站在門口。
兩人匆忙迎了上來,劉增率先開口:“公子,安西将軍司馬來了,已經迎進了堂中。”
上次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被呵斥了一頓,劉增總算聰明些了。
劉義真嘴角勾起,兩天了,王智才過來,看來藥勁兒過了之後冷靜不少,雖然留了人“照顧”王智,但自己也早吩咐過,如果是王智要出來不必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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