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我,實在是有些太記不得他了。
在面對他這樣發自肺腑的深情流露時,我的第一反應是退後,害怕,甚至是惶恐。
我猛的後退了幾步不止,與許夢白拉開了很長的距離後,才慌忙地擺了擺手,一臉遲疑地對他說:“不……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我不認得你了。”
語落瞬間,我心慌地轉身離去,想要迅速離開這裡。
許夢白像是用了渾身的力氣,猛地爬起半個身子,撲着過來一把抓住了我。
他的眼裡帶着些許失望和痛苦,但是更多的,卻是釋懷和理解。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知道你可能會把我忘了,但是沒有關系,柳清影,真的真的沒有關系。”
“你還記得你之前問過我的,那些關于靈山的事情嗎?”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了,連帶着你曾經知道的,不知道的,我曾經知道的,不知道的,我全都清清楚楚的弄明白了。”
我下意識地想要推開許夢白,不願與他糾纏太多。
可在聽到靈山二字的那一瞬間,好似點開了我身上的,某個隐藏已久的開關一樣。
我整個人卡殼的瞬間定格在了原地,自動在腦海中思索起所有與靈山有關的記憶。
這個地方……這個地方于我而言,實在是令我太過熟悉。
我好像在很久以前就聽過這個地名,甚至去過這個地方,可是為什麼,我這麼努力的去想,卻連任何一丁點,有關于靈山的記憶……都想不起來呢?
“靈山……是什麼地方?”我呆滞地轉過頭,聲音冰冷的對許夢白問道。
他望着我的眼睛,定格了大概三秒左右,才露出一抹釋懷般的苦笑,喃喃自語地小聲說道:“記不得了啊,記不得了啊……”
“記不得了也好,記不得上輩子的事情,也記不得以前的事情,那就把從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全都忘記,我們重新認識一次吧。”
許夢白認認真真低望着我,鄭重其事地對我說:“柳清影你好,我叫許夢白,我希望能和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要好的……朋友。”
“許……夢……白?”我細嚼着他的名字,輕輕皺着眉頭,輕輕在腦海裡回想着有關他的記憶。
幾乎隻是那一刹那,七十來年前的記憶,如波濤洶湧般滾滾襲來。
我是真沒想到,僅此一個名諱,便能讓我想起所有與他過去的一切。
我一個猝不及防,後退了幾步,一個沒站穩的,險些直接朝後栽倒在了地上。
過了好幾秒鐘,我撫着額頭,這才反過了神來,看着許夢白的目光,已經從最開始的懵懂詫異,變成了那如海水般複雜,深不見底的幽色。
我望着許夢白,輕輕動了動嘴唇,好似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與之訴說,卻不知為何……
話到嘴邊。
僅僅隻是到了嘴邊。
我卻像是瞬間被毒啞了一樣,竟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許夢白見我表情變化的如此之快,眼底的神色也在跟着變化。
他小心翼翼的,不敢确定的,嘗試性的,對我問出一句:“柳……柳清影,你是想起來了,對嗎?”
“對……”我的喉間忽然沙啞無比,就連聲音也變得有些虛弱。
“許夢白,我真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你竟然還會回頭找我。”我歎息了一聲,對他感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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