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今天這樣的狀态下,文頌覺得應該把他當成個惹事生非的問題兒童,說什麼都不能當真。可此時卻又混淆了。
或許他仍舊能夠思考,隻是換了種眼光來看待自己,看待這個世界––仿佛某種漠視和淩駕于自我之上的,完全客觀的判斷。他突然認清了“真正的秦覃”是什麼樣的,于是決定去成為那樣。
而且看起來,現在這樣的他真的更快樂。
可這不對……這是不對的。
文頌理智上仍在分辨,他現在說的話并不可信,不能被他的思路帶偏,可耳邊的聲音帶着蠱惑的味道,夾雜着夜的涼意灌入腦海:“你從沒有想過嗎?或許你的身體裡也有另一個文頌,‘真正的的文頌’。或許……我有辦法叫醒他。”
或許真正的你原本是另一個樣子。
或許你心裡關着不願面對的自己。
“你希望我叫醒他嗎?”
像是驗證了秦覃的話。文頌下意識地想要甩開交握的手,卻被握得更緊,呼吸急促起來,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快要突破喉嚨,變成喘息從唇舌之中溢出。
他努力地平複心緒,停頓了很久,才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真可怕。”
可他隻是掙紮了一下,就不再試圖離開了。
秦覃像個會微笑的漩渦,牢牢地把他吸引在身邊,一圈圈更深入地把他帶往眩暈的中央:“要來點音樂嗎?我們可以去橋墩下的小路上聽,這樣不會打擾到别人。”
橋下的夜風更涼。碎石小道邊,路燈是暧昧的昏黃。秦覃親手為他裹好圍巾,淺淺地覆到鼻尖下遮住小半張臉,随意點開播放列表裡的某一首單曲循環。
前後都沒有其它行人,音樂外放,以身體為媒介,從大衣口袋裡朦胧地傳出來。文頌記得這首,是勃拉姆斯的搖籃曲。
一起去靈松寺時爬山到一半忽然下起了大雨,他們兩個被困在屋檐下面,一人一隻的耳機,和着雨聲聽了好久,誰都沒有說話。
文頌想,他還是更喜歡秦覃安靜的時候,起碼心不會亂蹦亂跳。
秦覃卻忽然說起另一天,“從居酒屋出來的那天晚上你哭了一路,還記得嗎?”
“……記不得了。”
“我隻背了你一會兒,你就把我的後衣領都哭濕了。是什麼事讓你那麼委屈?”
“……”
“啊,沒關系。”
秦覃笑着說,“無論是什麼都沒關系。你隻要記得,我并不是那樣就行了。”
“你可以相信我,文頌。我不會對你說謊,也不會丢下你。我會永遠喜歡你,比你的影子更忠心地陪在你身邊。我會的。”
他停下了腳步,一字一頓地說,“你永遠都可以相信我。”
這樣的承諾太過分了。文頌懷疑自己在被他用動聽的情話愚弄。明明識破了,明明由此應該感到不快,應該憤怒,應該嘲諷。可到最後,卻依舊像個沒出息的傻子,睜着眼睛跳進圈套裡,小聲地問,“你是不是在玩我?其實心裡沒那麼喜歡我……可是說成特别喜歡的那種。”
“你認為我是那樣嗎?”
“我不知道……你真是,太奇怪了。”
秦覃點了點頭:“‘整天挂在嘴邊的話肯定不是真心的,就是在洗腦我’,‘隻要我裝沒聽見,生活還是能照常過下去,不用擔心有什麼變化’,你是這樣想的嗎?”
“難道不是這樣嗎?”
“别反問我。你太狡猾了,文頌。隻要給你轉移話題的機會,你就永遠都不會直接面對的,不是嗎?如果我不一遍遍說給你聽,你就會一點一點地說服自己把我的話抛在腦後。一直等到很久之後的某一天,你會在提起我時慢吞吞地說,‘啊,他曾經喜歡過我,但我們現在是朋友’。”
“或者你隻會在喝醉了以後才提起我,因為我難過得掉眼淚。我不喜歡那樣。”
秦覃歎了聲氣,緩慢地把他拉進懷裡,憐愛地揉了揉他的臉頰,“别露出這樣的表情。無論你想怎麼看待我沒關系,隻要你想,你可以玩我。你可以随意對待我,我都不會離開你的,好不好?”
頭頂橙黃的燈光傾瀉而下,把他的臉籠罩在一層柔和的光暈裡。鋼琴聲叮叮咚咚的從他身上傳來,文頌已經聽不清楚是什麼旋律,但跟着他的步調緩慢地移動腳步,感覺自己在原地轉圈。
停下來,别這樣。
像陷在漩渦裡,朝着風暴中央越靠越近。像明知道自己知道在一條錯誤的路上,卻怎麼都踩不到刹車。
像被掠奪了行為甚至思考的能力,即使他放低姿态說着卑微的話,可所有人都知道,他才是穩操勝券的那一個。
他身上有危險又迷人的吸引力,會讓人喪失自己的邏輯和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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