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中國曆史上未被記錄的時代。結束分裂、統一中國的吳朝皇室宗親和藩王為了争奪至高權力而自相殘殺,國力疲敝,給了外族可乘之機。外族胡人紛紛舉兵南下,侵略中原。
中原大地經曆了連年戰亂厮殺,無數将士死在戰場上,百姓家園殘破,流離失所,逃亡路上的百姓往往被敵軍随意殺死,或是抓去成為奴隸,流浪的惡狗和天空中盤旋的蒼鷹啃食着路上未來得及填埋的屍體。
在一次次的戰争中,吳朝失去了長江以北中原大地的版圖,無奈繼續向南逃亡。
逃亡到南方的吳朝皇室宗親和大臣,在南方豪強士族的支持下,延續着漢人政權,抵禦了北方外族一次次的侵略,在這一過程中,吳朝大将劉焱憑借軍功一步步爬上高位,架空了皇室權力,最終劉焱代吳稱帝,建立了楚朝,而鮮卑人則逐步統一了北方,建立秦朝,華夏大地分裂為南朝和北朝。
雙方均視自己為中國正統,互相蔑稱對方為“南楚”“北秦”,南北紛争對立,互相征伐。
趙璟然的父親趙勳曾經是楚朝鎮北軍的一員将領,參加了當今楚帝發動的第一次北伐戰争,在一場戰役中陣亡。
那場北伐戰争,楚朝先勝而後敗,喪失了淮河以北大片國土,作為北伐的主力鎮北軍在戰役中傷亡慘重,朝野震動,民間對此怨聲載道。
在戰争結束之後,為了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在奸人的挑唆與讒言下,朝廷最終下旨将北伐戰争的慘敗歸咎于鎮北軍作戰不力、怯戰畏懼,剝奪了所有的封号與榮譽。
鎮北軍被朝廷撤銷了番号,除少數将領和年輕士兵被分散在其他各個部隊之中,其他的老弱病殘全部被趕回了老家。
之前鎮北軍的将士在楚朝的地位一落千丈,逐漸被百姓傳為貪生怕死之徒,其幸存的士兵和陣亡将士家屬也被嘲笑和歧視,承受了莫大的冤屈和恥辱。
趙璟然的母親鄧氏在得知失去丈夫的噩耗後,變得少言寡語,她内心承受着巨大的煎熬。當初熱鬧非凡的趙府變得冷冷清清,無人敢上門拜訪,周邊鄰居也收起當初那副巴結的姿态,變得傲慢和冷漠,經常出言嘲諷趙勳的遺屬。
鄧氏最終忍受不了外界的冷言冷語,在其兄長鄧興權的挑唆下,抛下了當時年僅六歲的趙璟然,帶着所有嫁妝回到了娘家。鄧興權自作主張将妹妹鄧氏改嫁給了健康城一個富戶之家。
趙璟然的祖母張耀蘭依稀記得那一天鄧氏離開的場景。
偌大的府院裡,十幾個壯漢來來往往,往門口的馬車上搬着家中的各種東西。
張耀蘭小心翼翼地把趙璟然護在自己的房間裡,她擔心外面那夥人把她的孫子擄走,用門栓把門頂上,搬了一張椅子抵在門後面,防止他們闖進來。
趙璟然站在凳子上,透過屋内微微開啟的窗沿縫隙向外看去。半年前,他的父親趙勳戰死在沙場上,家中為他的亡父舉辦了葬禮,年幼懵懂的他尚不知死亡是什麼概念,并沒有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但是随着府宅内漸漸冷清下來,平時的玩伴也很少再去找他玩,他的内心體會到了巨大的震動,也逐漸感受到了父親離世對這個家帶來的影響。
張耀蘭坐在床榻上,輕聲說道:“璟兒,别出聲,被外面那夥人發現了,他們會把你搶走的。奶奶不能再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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