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教授。”雲西洲起身喊人。
“不用喊這麼正式,”霍教授已是八十五歲高齡,依舊口齒清晰,他沖雲西洲笑道,“如果你不介意,就喊我霍爺爺吧,我的幾個孫子都跟你差不多大。”
雲西洲看了眼章祿元,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他轉過頭笑着喊:“霍爺爺好。”
見霍教授被護工推過來,他與護工一起将霍教授移到椅子上,霍教授便擡頭認真看了看他,說道:“二十多年沒見你了,我記憶裡你還是剛出生的小娃娃,那時候我身體好,還去吃過滿月酒,轉眼就長這麼大了。”
“十年前我母親一直想帶我去見您的,可惜接二連三遇到坎坷,當時沒這個福氣,現在總算見到您老人家真容,霍爺爺還像十年前一樣,一點都沒變老。”
霍教授笑了起來,他看向章祿元:“我說什麼來着?跟着雲菁長大的兒子怎麼可能不會說話?還跟我說西洲很内向。”
“看來還是我想得片面了。”章祿元說。
雲西洲為自己解釋道:“我爸沒有說錯,我平時話真的很少,隻是碰到想親近的人,就喜歡說很多話。”
霍教授這個年紀已經閱人無數,他不覺得這個晚輩是在恭維,相反,這份自然的真誠非常難得。
章祿元來之前就點好了菜,霍教授吃着自己的營養餐,繼續和雲西洲聊天,聊雲菁,聊R大,聊藝術學院,也聊雲西洲自己。霍教授不知道這個年紀的小孩還吃不吃夢想那套,便問了個問題試探他:“西洲,你當初學畫畫是為了什麼?”
雲西洲誠懇地說:“為了讓我媽媽開心。”
章祿元一下子握緊了筷子。
雲西洲繼續道:“這麼一聽好像是我媽媽把這份愛好強加給了我,其實不是那樣。我媽媽一直認為,每個人的生活都是他自己的一張名片,獨一無二,别人模仿不來。有的人名片上寫着各種各樣的頭銜,身份與地位是他們區别于其他人的标識。而畫畫就像是我有一張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卡片,但上面的東西又在告訴别人我對我眼中世界的認識,是一種堅定而獨特的内心輸出,但這種輸出不是強加的,是潛移默化,是跟知音的随機碰撞,這也是如今高清相機橫行,畫畫這項藝術卻依舊存在的原因,它代表了畫家的主觀意識,能将主觀傳遞出去的才是一張漂亮的名片。”
“不錯,”霍教授贊賞地看着他,“我孫子也時常問我,相機拍得那麼清楚,為何還要給人畫像,再畫也沒有相機拍出來像。那時候我孫子還小,為了方便他理解,我就跟他說,因為畫畫可以畫出這世上不存在的、隻在人想象中的東西,我現在一想,又覺得這樣的解釋太狹隘。就算是替代不了相機的真實,畫畫也意義非凡,就像你說的,它是一種表達,又不像說話一樣直接,畫畫是願者上鈎的事情,你懂我的畫,那我們是朋友,你不懂,我們是另一個層面的朋友,都不影響交往。”
章祿元沒想到雲西洲會在霍教授面前這麼落落大方,他頓感欣慰,同時心裡又湧起一股歉疚。這個孩子從未擁有同齡人無憂無慮的童年,他早早長大、被迫飛快地擺脫稚嫩,剛進青春期就長成了成年人的心性,學會了堅強和承擔。但他有時候竟還覺得他不夠懂事,也是會哭的孩子有糖吃,章悅林嬌生慣養一身壞習慣,他和林宜卻覺得更要好好保護。
兩個差了六十多歲的人相談甚歡,護工擔心老爺子說話太累,一直提醒他喝水,雲西洲便停下來,兩人都喝了點水。
又聊了聊,雲西洲見霍教授反應明顯比剛才慢了許多,于是他輕聲告歉,說去一趟洗手間。
完成了母親生前的一個心願,雲西洲一路都很開心,直到在走廊盡頭遇到一個熟悉又威嚴的身影。那張臉與這段日子日思夜想的人很像,隻是要蒼老許多,他的腳步頓住,那個人也正朝他望過來。
雲西洲沒有跟陸董正式見過面,他垂了垂眸,打算越過他走進洗手間,沒想到對方忽然出聲将他喊住:“你是……雲西洲?”
雲西洲回過身來,點了點頭:“叔叔好。”
“你認識我?”
陸董這種身份的人會主動找他說話,雲西洲覺得這個招呼打得有點奇怪,他警惕起來,簡單地說:“陸旭初跟您長得很像。”
“是嗎?”陸董一笑,“但就是不夠聽話,不過這段日子想通以後也消停了。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之前陪過他一段日子,聽說你們分開的時候你還送了他一份禮物,他年紀小不懂事,你跟叔叔說吧,想要什麼?錢也好,什麼也好,隻要是我們陸家有的,你要什麼就給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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