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那天,稚瑾婳放下筆交了卷後,就默默的站在大殿裡等着。
看着這金碧輝煌的大殿,她忽然有些恍神,這天底下讀書人心目中的聖地,她有朝一日也堂堂正正的站在這。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後,魏公公便清了清嗓子,宣布最終的結果:
“此年科舉前三甲為稚瑾婳,安唯,朱齊昱,二甲學子......”
衆人哄然,各種錯愕震驚目光落在了大殿中間,不悲不喜的少女身上。
任誰都沒有想到,這一次的狀元竟是一個女子。
稚瑾婳換上了绯色狀元服,開始了狀元遊街,彼時人潮擁擠,萬裡空巷,所有人都湊在了街上,隻為了一睹女狀元的風采。
不少女子眼裡帶着向往的光,看着那高頭大馬上的清冷的人兒,心頭悸動了一下。
她笑着,朝着不少人點了點頭。
本來以為她是女子,竟然沒有那麼多的香囊和手帕,誰曾想,扔香囊和手帕的人竟然比當年南嶼生這個狀元郎還多,差點将稚瑾婳給淹沒了。
甯雲枝看着,喃喃自語道:“真好。”
而人群當中,一個黑衣男子也默然看着,直到女狀元的背影消失,才默默的轉身離開。
你們有沒有過,假裝看不見,卻用餘光看了上千遍的人。
本是無意穿堂風,卻驚豔了歲月。
大概是長安中沒有出現過這種稀奇事,即便是到了晚上,依然熱鬧的緊,那滿街的大紅燈籠搖晃着,落下了滿城的光。
南嶼生笑着說:“妡妡,閉上眼。”
稚瑾婳聽話的合上了眸,眼睫微微一顫,耳邊傳來了人們的驚呼聲。
她睜開眼,滿城的煙花璀璨。
她在看煙花,南嶼生在看她。
他不會說情話,但仍然想說:我曾見過群山萬重,後遇你眉眼,便覺山河少了一抹春色,說起來可能有點誇張,但我仍然覺得,你的眼睛裡最适合,淌着星河。
人間縱有百媚千紅,唯你是情之所鐘。
稚瑾婳眉眼帶着笑,忽然覺得心頭不安起來,她的臉色瞬間白了。
這種感覺,她很熟悉。
每次循環時都有這種感覺,好像一切被打亂,靈魂被撕扯一般,一遍一遍的重複着噩夢。
難道,還要繼續重來嗎?
稚瑾婳一臉絕望,耳邊嗡嗡嗡的,什麼聲音也聽不進去。
她隻能看着南嶼生被人群裹挾着,努力的朝着自己而來。
忽然一切變得正常,稚瑾婳看着那空中還在繼續綻放的煙花,視線順着璀璨的煙火落在了一個風華絕代的背影上。
長卿直接捏爆了這個世界的天道,回過頭來,輕聲道:“别怕,我在,全解決了。”
“願你所求皆如願,所行化坦途;多喜樂,長安甯,歲無憂,祝你遍曆山河,覺得人間值得。”
說着,她的身影就消失在這片天地中。
稚瑾婳覺得心空落落的,忽然落淚,她有一種預感,自己此生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
其實,循環了那麼多世。
她不信神的,也不去寺廟裡燒香拜佛,但她如今信了,這也是她唯一信的人。
後來,她每年都要求上一卦,或許是風載不動她虔誠的禱告,終是再也沒有見不到那人一面。
我在等,等你口中的盛世,成為現實。
我在努力,努力把盛世變為現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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