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寨的夜,靜悄悄。波浪把戰船輕輕的搖,年輕的士兵,頭枕着波濤,睡夢中露出甜美的微笑。想到了遠在家鄉的愛人,想到了滿頭白發的親娘,她們都在等他平安的歸去。
偌大的軍營,隻有巡哨的隊伍在營寨之中往來穿梭,他們面容剛毅,他們步履矯健,他們是忠誠愛國的将士。
周瑜的床榻上正睡着兩個裝睡的男人,但是震天的喊聲響徹大帳。他們背對着背,他猜他沒睡着,他猜他睡着了。
蔣幹沒有睡着,他此時還在努力想辦法,如何向曹丞相解釋這次過江而來為何未能達成目标。一想到自己可是誇下海口,一定能說服周瑜,結果到了東吳水寨,卻直接被周瑜堵住了嘴,自己那滿肚子招降的話,無法說出口,蔣幹就滿頭大汗,生怕回去被曹操重罰,更怕今後在曹軍處混不下去。
正在蔣幹胡思亂想之時,蔣幹聽到周瑜在那低聲呢喃:“曹賊首級,曹賊首級”
蔣幹還以為周瑜夢中還在惦記如何擊敗曹丞相,暗自發笑,覺得周瑜自不量力,以卵擊石。結果又聽到周瑜說了句,“蔡将軍”
這時,蔣幹才意識到事情有些蹊跷,故意轉了個身,以手遮住眼睛,悄咪咪的看了眼周瑜,發覺周瑜是背對着自己,又仔細觀察一陣,發覺周瑜呼吸沉穩,不似假眠,便起身輕聲的呼喚了幾聲,發現周瑜還是沒有反應,于是安心不少。下床來回踱步,是連夜逃離,還是等明日一早再行勸說,一時難以定奪。正在思慮間,蔣幹發現周瑜案台上放着諸多文書,蔣幹心想,哪怕沒有勸降周瑜,偷走一些東吳軍務機密,回到北岸,也是大功一件。
蔣幹蹑手蹑腳的來到案台前,便看到周瑜放在案台上給孫權的書信。俯身拿信的時候,還特意回頭望望床上的周瑜,看他有沒有醒轉的迹象,等确定他依舊酣睡,這才放心查看。看完書信,裡面皆是一些周瑜誇贊孫權,催促進兵的話,覺得沒什麼實用的,便原封裝好放回。
又擡頭望了望周瑜的睡榻,看他還是沒有是沒動靜,蔣幹又把視線回到案台上的那堆書簡中,正翻看的時候,不小心一些竹簡滾落,發出聲響,吓得蔣幹連忙墊腳往睡榻走去,等到了睡榻跟前,發現周瑜還是沒動靜,這才又小心翼翼的回到案台前,拿起那封讓他驚訝不已的書信。
書信的封面,赫然寫着“蔡瑁、張允,謹封。”蔣幹手微顫的将書信拿起,又不時的朝着周瑜望去,防止被他發現自己正在翻看手中這封密信。同時蔣幹又覺得可笑,周公瑾居然将如此機密的信件放在案台上,合該自己立大功。
“東吳大都督公瑾麾下:”
“我等降曹非圖仕祿,迫于勢耳,今已假借訓練水師,困北軍于寨中,但得其便,即将曹操之首級獻于都督帳前,早晚人到,便有關報,幸勿見疑,先此敬覆。”
“蔡瑁、張允拜上!”
蔣幹讀完書信登時心中驚駭,難怪剛才周瑜夢中呓語丞相首級,原是軍中早有内應,此事報知丞相知曉,便是大功一件,這未能說降周瑜一事,丞相也斷然不會怪罪。于是蔣幹連忙藏好書信,正巧周瑜翻了個身,這蔣幹猶如驚弓之鳥,忙蹑手蹑腳跑回卧榻之上,回首發現周瑜并未醒轉,還好是虛驚一場。
蔣幹正要繼續假裝睡覺,周瑜忽然又開口說話:“曹賊首級,兩位将軍好曹賊首級。”
此刻的蔣幹越發确信這個真實性,正在想後續如何行事之時,屋外突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大都督醒否。”那來将看周瑜未醒,又怕吵到蔣幹,隻好上前推了一下周瑜,繼續說道。
“大都督,有要事禀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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