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兩位辛苦了,怕是晚上都沒睡過,先歇歇吧,我幫着點算也是一樣的。&rdo;沈書娴上前說着,清點對帳主要靠心細,還有靠得住兩樣,她全部具備,給貨物定價這種她目前還做不了,但隻是清點東西倒是問題不大。文清還好才三十幾歲,盛培就不行了,五十幾歲一個晚上不睡就真頂不住了。沈書娴接手,盛培先回府休息,文清雖然沒有回府休息,卻是先去後頭找間屋歇着了。沈書娴忙碌到中午,也覺得有點頭暈,該吃飯的功夫文大奶奶來了。她帶着婆子過來給廚房幫忙,每次大船回來這幾天,上下人等都非常累,文大奶奶不識字,公事上幫不上忙,每到這時候她就會帶人過來幫忙,給夥計們添些酒菜。打發回衛府看看,衛連舟沒有回來,還打發人過來說中午飯不回來。沈書娴也就懶得回去,就她一個人還得讓廚房開火,不如跟文大奶奶一起吃了,反正下午還得繼續忙。這幾個月她跟文大奶奶的交情突飛猛進,主要是比較對脾氣。從某方說文大奶奶也是強人一枚,當初嫁給文清的時候是一窮二白,文清滿心想的是能得功名,其他啥事都不管,文大奶奶裡裡外外她一把抓。後來文清跟了衛連舟,文清腦子也終于開竅了,家境也富裕起來。然後文清就開始想犯錯誤,男人沒錢的時候就是想犯錯也沒有本錢,現在有本錢就有點花花腸腸了,文大奶奶如何能允,後宅戰争爆發,文大奶奶大獲全勝不說,文清還被船行一幫兄弟指責。連衛連舟不管後宅事的都說了文清幾句,文清自那之後就收了心,在文大奶奶跟前也矮了幾分。&ldo;海口的官奴多嗎?&rdo;沈書娴随意問了一句,她這個穿越者對于官奴的了解大概就是法律條文之類的,比如不能脫籍,官府那裡要登記,所生的孩子不管父親之誰全部都要入奴籍。但這些人到底是如何生活的,她真不知道。文大奶奶被問的愣了一下,道:&ldo;應該不少,大奶奶怎麼突然問這個?&rdo;她家下人中也有幾個是官奴,跟平常丫環一樣,照樣幹活領月錢。唯一不同的就是,一般賣身為奴的可以開恩放出去,官奴不行,不想要了隻能讓人牙子領走。沈書娴歎口氣,不好直說紹晚詞,隻是道:&ldo;為人所托照顧一個官奴女子,不知道怎麼樣照顧才算好。&rdo;&ldo;想想那些官奴們也是可憐,世世代代不得脫籍,自己為奴為婢就算了,子孫後代也一樣要為奴為婢。&rdo;文大奶奶歎氣說着,連坐也隻是這一代而己,一旦入了官奴,除非哪天皇帝心情好,說給特赦,不然子孫後代都完了。&ldo;官奴女子一般能嫁什麼人?&rdo;沈書娴問着,對紹晚詞最好的照撫就給她找個好婆家,給她一筆私房錢,照顧到床上這種事情在她眼皮子底下肯定不會發生。文大奶奶笑着道:&ldo;能嫁的多了,海口黃家就是,黃大爺的愛妾就是官奴。因為受寵,正頭老婆反被她壓了一頭,又有兒子傍身,厲害着呢。&rdo;&ldo;兒子?不是說官奴生的都算是奴籍嗎?&rdo;沈書娴問着。文大奶奶笑道:&ldo;孩子入戶籍時說是丫頭生的,算在别人名下,私底下孩子還是由她帶,叫她娘,誰不知道是怎麼回事。&rdo;海口離京城如此遠,又是港口城市,富裕是富裕,但律法治安都跟不上,又都是平常商戶,寵妾滅妻什麼的,女人要是有兒子在,娘家兄弟能撐腰,這還好些。要是沒能生兒子,娘家也沒人,就是欺負死也沒地方說去。&ldo;原來如此。&rdo;沈書娴明白,法律是一回事,現實又是一回事。正妻再有法律地位,架不住男人不喜歡。不說多遠的就是鄭氏,兒子都七八歲了,卻還要挨男人打。後來要不是鄭家去告,打官司和離,現在還在顧家受氣呢。文大奶奶又道:&ldo;官奴隻能嫁給同樣的奴籍男子為正妻,但當妾室就沒那麼多要求了。就像黃家那位一樣,隻要有手段,能生兒子,攏的住男人,後宅裡的事誰當家真不好說。&rdo;&ldo;話是如此說,但是……&rdo;沈書娴很猶豫,站在正妻的立場上,她不支持紹晚詞這樣。文大奶奶看出沈書娴的心思,她也是當正妻,如何不明白。笑着道:&ldo;大奶奶誤會了,大奶奶可以幫那位姑娘尋一個沒有正妻的老實人,說是納妾,其實就是當正妻,生了孩子可以說是抱養的,也可以記在丫頭的戶籍下。大奶奶再給她一筆豐厚嫁妝,也就可以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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