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寶應十九年,隆冬,大雪。
漏夜沉沉,飛雪簌簌。
雲都永平坊内,一環髻小娘子正神色驚惶地向前奔逃。
“站住!别再往前跑了!”
卻有一中年男子在後疾呼,眼見就要追上。
她卻好似沒有聽見,隻一個勁地往前跑着,耳邊的風聲呼嘯作響,刮在她的面上刀子一般鋒利。
此時已是宵禁落鎖時分,家家戶戶緊閉院門,街上不見一人,這一前一後追逃的兩個身影在夜色下尤為顯眼。
跑過了好幾個坊門,卻仍不見有一人能夠搭救她,她在期待什麼呢?
她終究隻是個弱質女流罷了,體力漸漸不支。喉頭腥甜心髒好似要跳出來,卻不敢停下來更不敢回頭去看,隻知道拖着軀體一味地朝前去。
此時她側頭瞥見南市與西市連接的坊門還沒來得及落鎖,心下有了主意遂改道往西市奔去。眼見她就要越過坊門進到尚有官兵巡守的西市街坊,男人再顧不得許多忙叫嚷道:
“你忘了你弟弟了嗎?前途都要被你給斷送!”
小娘子步子猛地一滞,眼前閃過一張與她有幾分相似的面孔來,心下刺痛,下一刻便被一把大手給鉗住。男子狠狠往後一扯她的發髻,霎時間雲鬓散亂,露出一張素白無人色的面孔來。
她甚至不敢擡眼去看那人,恐懼讓她瑟縮。
隻聽得男子壓低了聲音道:“若是攪了我的好事,當心我将你賣去下處去換更多的錢來!”
這個将她抓回去準備賣掉換錢的男子正是她的生身父親。
男人伸手将一塊布囫囵塞進她嘴裡,又用麻繩将她的雙臂牢牢捆在身前,急急将她往一間挂了燈籠的院子裡扯。
小娘子此時卻不再掙紮,她已經錯失了最好的逃跑機會。可絆住她腳步的并不是她弟弟,而是眼前為了銀錢不惜将她賣身為賤民奴婢的生身父母。
半日前。
雲都永平坊内的一處小院子裡,一對中年夫婦正在仔細盤點手裡積蓄。
“可是不夠?”
說話的是個婦人,雖生的貌美,但滿目風霜,眼角眉梢俱是疲憊,倒遮掩了幾分姿色。
“如何能夠?”男人急得口角生泡,團團轉着,“那黎陽書院是個燒錢的地方,多少銀子都不夠使。我的燈籠攤子雖說生意好掙得多些,但也都是小本買賣。咱們之前前後打點,又買地給顯兒挂戶上學已花去了所有家私。如今他入黎陽書院要交的束修等一概都沒有着落。打點關系要錢,重新置辦筆墨紙硯也要錢,更别提冬衣、要蓋的被子、箱籠等了,哪一樣都要錢。”
婦人眉頭緊蹙,好看的面龐上滿是愁容:“私塾先生說咱們顯兒是個讀書的料子,小小年紀于制藝上便已展露天賦,這才讓咱們想辦法給送去大書院。咱們已經把所有的錢都投進去了,現在便是想回頭也不成了。”
“是啊,若是有朝一日他能當上官,咱們也就能翻身了,從此不再是商籍。”男人說着話頗有些神往。
男人叫馮新,祖上幾輩都是商籍,雖靠着小本買賣在雲都安了家,但心裡到底還是頗覺低人一等。如今家裡出了個會讀書的,便是砸鍋賣鐵也要供他讀書去。
想到這裡馮新定下心來,對妻子道:“你再數一遍,不行我再去外頭想想法子,你的嫁妝首飾還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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