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陣前第三次喇叭,十幾名钯手前出,點着了架于钯上的火箭,嗖嗖的箭矢帶着尾焰,朝燕軍亂飛了過來,有幾枝飛着竟然還轉了一個圈,隻吓得燕軍第二梯隊中,有五六匹馬,竟然因受驚而掉頭跑了回去,任騎手怎麼拉也拉不住。
敵騎一片大亂中,第四次天鵝聲喇叭又吹響了,煙霧已散去,步兵槍棒手與各小隊的隊總、旗總們,拉開合力弓,瞄着已在三十步外亂成一團的敵騎,發出了一次步弓平射。
步弓威力遠勝于騎弓,齊射而出大箭,如一陣黑雨般注入了敵騎兵群中,就如割草般的,又割倒了一片,又是一陣人喊馬嘶。
這時,燕軍騎兵雖已逼近步兵陣二十步,且完全失去了速度,更已經氣勢全無。正在猶豫不決,究竟是進還是退。
步軍陣前,又響起了“咣!咣!”的摔钹聲,射擊完畢的槍棒手收弓。旗總與各小隊總們,舉臂大呼:“結陣!結陣!”
同時陣後的火铳手們,則收刀入鞘,重新為火門槍裝填彈藥。
“擂鼓!”随刀疤千戶的吼聲,“咚咚咚!”的擂鼓聲響起,結成了陣的槍兵隊,踩着鼓點逼向了十步外,正在徘徊不定的燕軍。
裝填好了彈藥的火铳隊,則列隊于槍兵隊之後,舉铳前進,掩護槍兵隊。
擂鼓聲中,又有天鵝聲喇叭吹起,每吹一次,槍兵隊則齊聲呼喊一次,并舉刃朝前作刺擊一次,連吹三次,連呼三次,刺擊三次!
三呼三擊後,坡下的步兵齊喊一聲,猛向燕軍撲擊了過去。燕軍騎兵見勢不妙,拔馬而逃,有一二騎跑得慢,讓幾個盾牌槍棒手追上,一陣刀棒齊下,頓時砸翻在地。還拉住了一匹完好的戰馬。
“铛铛”鳴金聲響,槍兵隊停止追擊,重新整隊。整隊畢,分一隊前出,對敵沒帶走的重傷者補刀等等。
又鳴金三聲,摔钹響,各隊持刃朝敵方向,身往後退。退十步後,又鳴金聲二響,各隊轉身,回車陣前。再轉身立定,同聲大吼“虎!”
随後,鑼聲響,“金體坐息!”旗總大聲下令。然後,全體坐地歇息。
洪武年間留下來的百戰老兵令行禁止,在車陣的加持下,燕軍鐵騎竟是難撼動其分毫。
朱棣臉色鐵青自己麾下親衛營南征北戰橫掃天下,竟在盛庸的車陣火器面前被打的潰不成軍,損失慘重。
朱棣明白不能這麼打下去了,于是撤軍的号角聲響起!朱棣率領親衛營脫離接敵,準備向朱高煦方向撤離。
此時官軍左翼的騎兵趕至見朱棣率兵撤離,放箭之後直沖而來。
朱棣斷後的幾名親兵猝不及防紛紛中箭落馬,朱棣見一名親兵馬匹被射殺已經無法跟上大隊。
他竟踢馬帶領着親兵回轉而來!
朱棣和他的親衛們,已經置身于官軍騎兵隊列深處,猶自左沖右突。他們所經之地,刀槍争鳴、鮮血四濺。
朱棣渾身浴血,将落後的親兵勇士拉上了自己的馬匹又殺出了重圍!
此時朱高煦率軍趕到,他大聲喊道:“父王,盛庸車陣厲害!不能這麼打下去了,我已經派人通知張玉不要發動進攻,緩緩撤退!”
朱棣頓時大喜!如今他最害怕的是張玉與朱高煦頭鐵,按照原計劃向盛庸發動攻擊那無疑會在車陣上撞的頭破血流!
收到朱高煦通知的張玉這群驕兵悍将雖然百般不理解,但是還是指揮燕軍前軍和中軍各軍進行有序的撤退。
朱棣、朱高煦兩人率軍回程的路上不見燕軍前軍和中軍主力,頓時松了口氣。随後便追上了正在撤退的張玉諸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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