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心吊膽地向前摸過去,萦繞在心中的顧慮被眼前的景物打消了,黑暗中出現了一間間屋角飛翹、出檐深遠、房脊正中凸起的老房子,高高低低,有寬有窄,樣式相近大多是二層格局。每戶人家都是就地取材,懸梁挑檐,山牆留空,用青磚填充磊砌,木作梁、闆為廊、小青瓦為蓋,空而不透,圍而不死。刷着白灰的外牆、排列緊湊的木闆門,富有濃郁的鄉土氣息。圍牆高出頭頂,樸素簡約,将院子裡的情況遮蔽得非常私密。其中有上檔次的富足人家,大門上還搭建着小門樓,雕镂精細,别緻考究。至于為數衆多的小門小戶可就寒酸了,連圍牆也沒有,出門便是街巷,一定是手頭拮據買不起磚石,土黃色的牆壁隻能用竹子編出輪廓,再胡亂抹上泥巴來将就湊合了。
“這裡應該是鎮子的外圍,天黑前還和媳婦去老街溜達過呢。”劉三哥認出這些與北方建築風格迥異的老房子。目前,磨西小鎮就兩條主要街道,一條老街,一條新路,繞城後彙合成一圈。
“踏踏”腳下響起皮鞋與石頭磕碰的聲音,用手機往腳下一照,是白天見到過密布石窩窩的青石闆路,三哥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悅,“沒錯!是老街的石闆路,當時還和媳婦探讨過,這些小圓坑是如何形成的呢。是用腳跟踩的,還是雨水長年侵蝕的?唉,心可真大,還是脫離險境要緊,先不管它是什麼原因造成的。記得是從入口往街裡走,找到天主教堂,沿小巷拐到新城貢嘎大道,沒多遠就是旅行社安排的賓館啦。”
順着青石闆路往街口走,不稱心的事接踵而來,手機射出的光線越來越暗,最後是一丁點兒的光亮也沒有了,高度數近視加上漆黑一片,真好比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呀,三哥伸出雙手向前摸索着,眼前的影像是恍恍惚惚實難分辨,擔心冷不丁會出現彎路,使自己撞到兩側的牆壁上。就這樣忐忑不安地往前蹭着,期盼着遇到行人尋求幫助,腦海裡不覺浮現出英語課本裡的《瞎子摸象》,暗自叫苦不叠“我太難了”。
“這是什麼?袋子!摞在這裡幹什麼用?摸起來足有五六袋高。”劉慶東的右腿觸碰到一堵矮牆,是用長條袋子碼在道路旁邊,他好奇地用手去摁,“是防汛的沙袋嗎?也不是,裡面裝的不像是沙子,沙袋也沒有這麼長啊。應該是草屑樹葉什麼的,不會是中藥材吧?”三哥湊近了提鼻一聞,“是茶葉!”
“批娃兒!你勒走路是在打悶腳嗦?走路不長眼睛,你摁到我的手闆心咾。”有人悶聲悶氣地說了一句。
太突然啦!劉慶東隻剩心驚肉跳了,都沒來得及辨别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摁到人家的手闆心,那就是手心吧?難道茶葉袋子裡有人?是人販子把偷來的孩子藏在裡面嗎?不對,是個成年人的動靜,一定是逃犯躲藏在其中了。”一股與生俱來的責任感湧上心頭,他向前移動半步,又試探着摁向别處。
“龜兒子!你是利邊跑過來氣老子噻?把手杆兒都給我摁痛喽。”又是一聲悶聲悶氣的責怪,這回可聽清楚了,不是在面前的袋子裡,而是從腳底下發出來的,地上躺着個人啊!他本能地往後一跳,“狗日的!要出人命咾,你啥個東西嘛?摁到我的肚啷皮喲。”有人撲棱從地上坐了起來,胸以上套在個大背簍裡,對方正用手捂着肚子**不已呢。
“是我不小心,老弟,對不起啦。”傷到了人家,就得賠禮道歉,可細節還要解釋清楚,以免被人家誤會了,“我是用腳踩的,不是故意用手摁的啊。”
“對不住,對不住?把人摁傷咾,說句對不住就行得噻,啥子事嘛?賠錢!兩塊大洋。”哼哼唧唧的那位鼻音很重,一把抱住三哥的小腿,死活不讓他走。
“兩塊大洋!”劉慶東止不住噗嗤笑出了聲,一聽就是人家在跟自己開玩笑,都說東北笑星多,四川人也很幽默嘛。他還為之慶幸着,多虧不是碰瓷的,要不然非得訛個三頭五百的。
“你笑個鏟鏟,一塊大洋也行得,把事情搞糟咾,想梭邊邊嗦?咋個不賠錢噻,老子摁你娃娃告一哈。”地上坐着的男子卻未撒手,不依不饒地堅持着。
劉三哥見人家如此入戲也得配合呀,“老弟,半個大洋哥也沒有啊,瞅你那熊腮,你要是想摁,好這一口,那我就把衣服全脫了,讓你把我渾身上下摸個夠。”
瘦子來了脾氣,一下子跳了起來,順手操起一根木拐杖,虎視眈眈地盯着三哥,“哪個說要用手摸你咾?狗日的你娃娃變态嘛,腦殼喬得很,我可是男娃兒喲。”那人穿着破衣喽搜的大褂子,彎腰駝背骨瘦如柴,身上散發着濃濃的汗臭味,他擡起枯槁的手臂指着街對面,“喲嚯,原來是個騷雞公,硬是找錯對象咾,幾哈些到對面院子找貓兒耍嘛。金花,磨西面的頭牌梭葉子噻,長得好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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