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姜明便不停地穿梭在縣城的各個街角巷落。
正如他所想,這個表面祥和的縣城,在看不到的角落裡,充斥着暴力與殺戮。
短短兩個時辰,他便找到了六具丢棄的屍首,尤其是僻靜的下水道,散亂分布着大量肢解過的殘肢與斷臂。
看來這個縣城裡隐藏着不少心理扭曲的殺人魔啊。
斷裂的肢體燃燒成灰燼,他站在撬開的下水道旁感慨。
不過這與他無關。
随着劫火收回,虛弱的身體終于緩了過來。
雖說還未達到破限前的巅峰狀态,但輕易制服幾個成年人還是很簡單的,如此,心中因失去力量而出現的心虛感也緩解不少。
擡腳将遮擋下水道的石闆踢回,拍了拍手,他擡頭看了下天色,此時已經日落,估摸着吃飯時間差不多了,便準備返回武館。
今日逛了縣城的三分之一,等明日将剩餘三分之二逛完,恢複的也就差不多了,到那時便可以看看破限之後,身體到底有多大提升空間。
轉身順着小巷朝主道走去。
七拐八拐後,他腳步停頓,随後後退幾步鑽進一個拐角,隐蔽身形。
片刻後,一行衣衫褴褛的小乞兒從巷子走出,他們年歲不大,看上去也就七八歲的年紀,并且多多少少帶些外傷,還有幾個直接斷了手臂小腿,凄凄慘慘的,讓人看了不免心生同情。
而且,那個讓姜明察覺有不舒服氣息的乞兒也在其中。
“王哥,今天隻讨到八文錢,别說吃飯了,交份子錢都不夠,怎麼辦啊。”
乞兒中,一個額頭上帶有傷疤的小乞兒滿臉恐懼的說道。
而他對話的,是一個年歲相對較大,但斷了一條手臂的乞兒。
看這群人的站位及表現,這個殘疾乞兒竟是領頭的。
被稱為王哥的乞兒猶豫了一下,咬牙從懷中掏出倆個髒兮兮的銅闆遞過去,随後又掏出半張面餅,眼裡流露出不舍,但還是同樣遞了過去。
“這個先借你應應急,晚飯的話,這個餅你先墊墊,記着吃的時候多喝些水,撐一撐吧。”
乞兒接過銅闆和面餅,眼角含淚,感激的哭了起來。
其餘乞兒看到這一幕,互相看了幾眼,臉上都露出凄苦的表情。
他們并非雲山縣人,是從周邊村落逃難來的。
當時村子遇到妖獸襲擊,親人也在襲擊中去世,幸存的人害怕妖獸卷土重來,便紛紛逃往了雲山縣城。
當時縣城還沒有實施管制,順利進城後他們本以為可以好好生活,可沒有親人照料,一無所有的孤兒們,在這個幹啥都要錢的城裡根本活不下來。
至于那些幸存的同村人,自己活下來都要用盡力氣,更不會施以援手,無計可施下,隻能淪為沿街乞讨的乞兒。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糾葛,縱使乞讨也不得自由。
他們在乞讨的第二天便被人找上門來,錢被搶了,挨頓打不說,還被立下規矩,每人每天上交十文錢的份子。
在幾個反抗的乞兒被打斷手腳後,再無人敢不遵守。
“大人,這是今天的份子,一共一百文,您點點。”
他們轉過幾個街巷,來到一處雜草叢生的破舊院落,領頭的斷手乞兒将錢收集好,對倆個等待多時的健碩大漢恭敬說道。
“不錯,早這麼乖,何必受這麼大罪呢。”
大漢中留有滿臉絡腮胡子的接過錢财,細緻的數了數,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過下一刻,他面色一闆,語氣不善道:“今天的份子錢夠了,不過從明天開始,每天的份子錢漲到十二文。”
“你們沒什麼意見吧。”
話音落下,在場的乞兒們臉色大變。
“大人,這怎麼可以,每天十文我們都難以維持,再增加,實在飯都吃不起了。”
領頭的乞兒咬着牙,頂着對方殺人似的目光,哀求道。
随着他開口,站在他身後的乞兒也紛紛附和。
“是啊,大人,實在交不起。”
“行行好,就可憐可憐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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