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婵的身影邁進門内,随之一愣,隻聽“啪”的一聲,手中擺有飯菜的托盤已落到了地上,接着便直奔過來。我一驚,迅速抓起籮裡的剪刀,緊閉雙眼,狠下心用力的刺向胸口。随着一陣刺痛,我的手腕被秋婵及時抓住,我心意已絕,死不撒手,隻是拼命的想甩開她。“不要……小姐不要……”秋婵邊拼命的争奪我手裡的剪刀,邊上氣不接下氣的喊道。正撕扯間,一隻有力的手死死的扼住了我的手腕,我隻覺骨頭似要斷裂般疼痛難忍,動彈不得。秋婵也已放開手,急急的退到一側。李建成面色沉沉的怒視着我,一手死死捏着我的手腕,一手奪去我手裡的剪刀,直接擲到了地上。怒聲道:“跟了本宮,就75、滄海桑田事事休這麼委屈你嗎?我堂堂的大唐太子,還不如他秦王李世民嗎?”他面色鐵青,眼中噴火。剛踏進門的阿黛見此情景,受驚不小,手中的葡萄露已是“叭”的一聲砰然落地。“聽着,你可以去死,從現在開始再沒人攔你。正巧你的爹娘也都在長安,也罷,恰好給你做陪葬。”李建成冷冷的說完忽的松開手。随着他放手,我一臉的淚和汗,無力的伏在案上,怔怔的看着胸前羽白色衫裙染着的片片血漬,狼狽不堪。“清梨姐……”水兒奔上前,将我緊摟在懷裡,淚如雨下。“來人,把這幾個沒用的賤婢給本宮拖出去,統統杖斃。”李建成怒不可遏的喝道。秋婵和阿黛面如土色,“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磕頭如搗蒜般的苦求:“殿下饒命,殿下饒命……”轉瞬幾個侍衛立刻上前,不由分說拉起跪在地上抖成一團的秋婵和阿黛,便向外拖去。“清梨姐……”水兒聲音顫抖,卻是喊不出來。隻是緊緊的抱住我,不肯撒手。我呆愣的抓住她的手,卻被兩個侍衛分别扯住她的胳膊,直直的向外拉去,她的手終是從我手中滑出。“殿下開恩……殿下饒命……小姐饒命……”秋婵和阿黛驚恐的求救聲,直刺耳骨,猶在空曠的屋内盤旋回蕩着。我茫茫然的看着已是昏厥的水兒被拖至門外,聽着一聲聲凄厲絕望的求救聲。心下猛然一震,混沌的頭腦,逐漸清醒,不得不面對眼前殘酷的現實——我居然連死的權力都沒有。我緊咬着嘴唇,感覺一絲腥甜的味道讓我鎮定了些,閉了閉眼,開口:“是小女子一時糊塗,與她們無關。求殿下開恩,放過她們。”李建成微睨了我一眼,略一沉吟,向門口的太監擺擺手。片刻,秋婵和阿黛便踉跄着進來,“撲通”跪倒在地,連連扣頭:“謝殿下不殺之恩,謝小姐不殺之恩。”李建成餘怒未消,“暫且留你們幾條賤命,再有任何差池,本宮絕不輕饒。”說罷憤然起身,又吩咐一旁的公公道:“去宣太醫來。”夜色漸深,隐隐聽得見窗外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響,兼着幾聲秋蟲的低吟。阿黛站在一旁,手中的藥涼了換,換了涼,已是折騰了幾遍。我隻是漠然的半倚在繡榻上,無神的注視着面前的空無,欲哭無淚。“清梨姐……你就把藥喝了吧,還是身子要緊。要怪你就怪奴家吧,都是奴家不好……是奴家沒用,沒有照顧好清梨姐……奴家答應老夫人要好好服侍清梨姐的……我就應該被杖斃。”水兒伏在榻邊哭求着,“清梨姐就認命吧,就為先生和老夫人想想,清陽少爺已是離家去了,音訊皆無。清梨姐若再有個三長兩短,你讓他們二老如何承受得75、滄海桑田事事休了?難道要他們老了老了還要承受這白發人送黑發人之苦嗎?”水兒的話,讓我麻木的心一陣抽搐,一滴清淚自眼角滑落,繼而便有種撕心裂肺的苦痛漫延開來。是,我沒有别的選擇,我隻能留着這口氣,繼續苟活。“殿下……”随着阿黛一句低喚,水兒用袖口抹去淚水,起身去見禮。我卻佯裝不見。李建成面無表情的接過阿黛手中的鎏金蓮紋碗,撩袍在榻邊坐下。随舀起一勺藥汁,送到我唇畔。我冷冷的看着他,卻是不肯張口。他此刻的眼神明淨如水,看不出有山川之險,倒是像極了世民。那微揚的嘴角,還有那發自于骨子裡的高貴氣勢,整個人似乎都隐隐有着世民的影子。世民——他也曾經這樣喂我用飯……我的心裡又如浸在了冰水裡陡然縮緊。許久,許久……李建成如水的眸子裡逐漸結成冰,盛着藥的湯匙自我唇畔移開,放到他自己的唇邊,那濃黑的藥汁被他一口吮入口中。我微微一震,已是被他一把捏住下颔,緊接着他的唇已貼了上來,苦澀的藥汁自他的口中流入我口内,直苦到了心裡。我無聲的閉上雙眸,眼角的淚卻是越積越多。風吹過,一地的殘花狼籍,蕭疏卻鮮豔到頹廢。桂樹卻依然茂盛,浮光霭霭,陽光透過樹葉的斑駁落在我身上,明昧如夢幻一般。這真的是命嗎?真的是天定嗎?我拖着酸軟的身子,半倚在樹下的仰榻上,靜靜的遙望着高遠澄蘭的天空上不斷變幻着的薄雲。“小姐,殿下在怡心堂設宴,為一位貴客洗塵,要小姐也妝扮一下過去。”海公公不知何時從院外進來,在我面前躬身禀道。我收回思緒,乖乖點頭,默然回房任秋婵和水兒為我梳洗妝扮。鏡裡的我,一身華麗的水粉色紗裙,繡牡丹花紋的領口和腰帶及袖口處皆鑲有雪青色錦邊。輕施粉黛,雅緻的芳顔在華美的盛裝襯托下,更覺千嬌水媚。略顯消瘦和眉宇間的隐隐的清愁,猶顯出風韻楚楚。“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小姐這樣妝扮出來,就如同落入凡間的仙子。”秋婵看着我,脫口贊道。我面色淡漠,這樣的妝容就連我自己都覺得陌生。也許,我已迷失在一條不屬于自己的路上,越走越遠了。沿着盡是枯黃落葉的甬石小徑前行,眼前是一片片開得極盛,如流金般絢麗的菊花。穿過蜿蜒石路,步入繪有華麗描金五彩圖案的遊廊。四周楓葉嫣紅,銀杏蔥綠,夾竹桃的青葉中依然零星的開着幾朵粉色的花朵。此時的後花園沒有夏日的綠樹濃陰,卻是一片五彩斑駁。在刺目的秋陽下,展現出最後的絢爛。行了約有半盞茶的光景,方見座落于白石鋪就的空闊寬敞院中輝75、滄海桑田事事休煌氣派的怡心堂。院内寂寂無聲,隻有幾個侍衛恭謹靜默的侍立門外。院中一棵碩大的梧桐,泛着炫目的金黃,蕭蕭秋風起,片片黃葉紛紛如蝶,于百轉千回後悠然落地。“小姐請稍等,奴才進去禀報一聲。”海公公說完進殿而去,那副腰闆似乎永遠也直不起來般。我站到階下,寂寂大殿内清晰的說話聲傳來,卻讓我如遭雷擊。“多謝大哥、四弟的盛情,可我确有要事,要先行一步了。”他的聲音,那麼熟悉,又那麼遙遠。我隻覺呼吸困難,想逃想躲,卻又隻是站在原處動彈不得。7676、番外之——吉兒公元617年。唐軍在李世民的帶領下,由晉陽出發,收複潼關後又直奔長安。一路攻城掠地,連連戰捷,勢同破竹。在長安城下從四面八方把長安城圍了個水洩不通,隋朝兵部侍郎李道宗見兵臨城下,自知大勢已去,便獻城降唐。使得唐軍未傷一兵一卒進入長安城。唐軍又乘勝追擊,一舉攻破玄武門,皇城内的禦林軍、護衛軍、虎贲軍見唐軍勢氣如虹,皆不敢抵抗,紛紛繳械投降。唐主李淵終于登上金銮寶殿,在那無數人觊觎、不惜為此丢了性命也要一搏的龍椅上款款落座。……琴聲悠揚,笑語翩跹的流年,有一個如花嬌豔的小姑娘,總是愛跟在他身後,不喚他的官名,卻隻道他世民。在他面前,她不是高高在上、驕傲的公主。而隻是一個仰慕他、依戀他的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兒。可他的心門卻從未為她打開,并非他不解風情,隻是他胸懷經天緯地的宏大抱負,又豈能為這兒女情長所牽絆?李世民推開昭仁殿虛掩的門。吉兒羅衣紗裙,步搖輕垂,盛裝端坐于榻上。微微一笑,驚豔絕倫,又凄傷至極:“你終于來了,能看你最後一眼,真好。”她說,盈盈的眸波中是對他不盡的依戀。仿佛看到初次與他在落英缤紛的後花園初遇的情景,他的錦袍上落有飛落的桃花,那是她此生都不會忘的美好記憶。他就在那樣一個絢麗的春日,走進她的生命,好象前生注定,不能幸免。那時的他還是一個雅緻白淨的風華少年,尤讓她深刻的是他的眼神是那樣的清澈而無辜。而如今,幾年戰場上的風沙,已将他磨勵成了一個鋼鐵男兒,依舊清澄明淨的眼神裡多了内容,卻是儒雅與剛毅并存。李世民凝視着她,心中一緊,緩步向前走去。她微笑着,眼裡漸漸的湧上了淚,然後猝不及防的自身邊抽出利劍,橫于自己頸邊。看他一眼,心願已了,再無牽挂。李世民快步上前,在利刃就要貼近她雪白的脖頸之際,緊緊握住了劍鋒。傾刻,殷紅的鮮血從掌心涓涓流出,沿着鋒利的劍刃緩緩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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