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敲門就進來了?”軒轅睿冷冷淡淡地,鎖住她的視線,站起身來,那種姿态卻更像是過分保護。“妾身敲過了,王爺沒聽到吧。”雖然她是太過倉促沒有叩門,不過在這兩個人的面前,睿王妃卻還是眼神不變,矢口否認。别鬧了,她的耳邊,還萦繞着那三個字的回音,似乎獨自深處山澗,聽一句還不夠,要回響個千遍萬遍才能逐漸消解。這一夜,兩個人就是躺在那床上休息的嗎?一清早就在談話說笑,關系如此親密無間?若是她不推門進來,孤男寡女關着房門,豈不是還有很多事要做?!“也見過面了,先出去吧。”軒轅睿卻懶得理會,這種不鹹不淡的口吻,卻比勃然大怒,指責咒罵,更來得傷人。那是,徹底視為無物的感覺。“王爺,妾身既然看到了,就不能假裝沒看到。雖然王爺不喜歡妾身多言,但站在這個睿王妃身份位置上,該說的,妾身還是要說。”睿王妃的指節因為緊緊攥着裙裾的關系,眼神微微含淚,這一番話說的很勉強,嗓音都有些無法克制的哽咽。琥珀懶懶倚靠在床頭軟墊之上,隔着軒轅睿的身影,望着那個女子,一瞬間,她的小臉上,再無任何表情。她的手指,輕輕繞着那帳幔上垂下的金線,一圈圈,一回回,玩的不亦樂乎。任何人,都可以嗤笑她的身份,唯獨這個女人不可——身為她的冒牌貨,居然還嫌棄她的身份?她想到這裡,嘴角的笑意,瞬間變冷。那雙低垂看似順從卑微的眼眸,卻生出些許淩厲光耀,分明犀利。軒轅睿俊眉擰着,雖然還在聽,但對方的言語,已然流露些許不耐。“妾身不是容不下其他女子,而是——”睿王妃挑眉,眯起眼眸打量那個少女,冷然暗示,軒轅睿他要對立的對象,是誰。“這軒轅皇家,是否容得下她。”少女聞言,微弱的笑了,隻是因為軒轅睿背對着她,無人看透她此刻的笑容,是何等的心酸苦楚。“身份卑微低賤,都不是問題,其他王爺的小妾,好多個都是平民出身也不去說它,如果王爺下了決定,不如妾身拟寫一本文冊,進宮去給皇後娘娘商量一下如何?”睿王妃看似寬容忍耐,其實這一番話,卻是說的萬分認真,不隻是虛無的要挾。“那就寫吧,讓本王看看你的文法如何了得。”軒轅睿扯唇一笑,這一句話流暢利落,似乎早已藏匿在心頭,不用細想,不假思索,就這麼脫口而出。睿王妃一臉訝異。琥珀的指腹,劃過一線金色,她猝然眼神一頓,不動聲色。“那就不打擾王爺了,妾身告退。”睿王妃無疑是自己打了自己一個巴掌,她以為那軒轅睿跟自己的底線,就是那個共同的秘密,她也隻是心直口快,想要逞強才那麼說,沒想過……軒轅睿居然順水推舟,讓她去!去讓皇後娘娘也允準,他光明正大娶個女人回來,威脅她往日的地位榮耀?!她的滿腔怒火卻不得發作,如今跟軒轅睿硬碰硬,也是絕無半點好處,魚死網破,她還能過着這等安樂無憂的生活嗎?所以,即便眼前的濃情蜜意,她一眼都看不下去,難以忍耐,她還是稍稍欠了個身子,壓低聲音,回了這一句,轉身離開。軒轅睿目送着睿王妃憤憤離開,神色不變,泰然處之,下一瞬緩緩回過頭去,安靜地望着低頭玩弄那一把金色流蘇的琥珀,低聲囑咐。“往後你住在這個房間,其他人沒有我的同意,也是寸步難入的,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顧拘束。”她纖細白嫩的手指,轉動那一片金色,笑的闌珊,似乎覺得百無聊賴。“今天可以陪我嗎?”軒轅睿錯過了她的聲音,笑着追問。“說什麼?”她擡起眼眸來,那眼底閃耀着無聲默然的微光,方才面對睿王妃的厲聲譏諷她沒有任何言語,如今卻讓軒轅睿看到她其實也會難過,隻是不說而已。她的眉眼處黯然許多,沒精打采的,宛若耷拉着耳朵的兔子一般無害又可憐。“很怕一個人呆着,所以,軒轅哥哥,你陪我一天好嗎?”“換身衣裳,我們這就出去。”他欠她的,太多太多。昨夜沒有親眼看到她面臨的危險,但他失而複得,也想要多多陪伴她。他對着她笑,那一刻,幾乎讓琥珀也覺得,他是發自真心。從房間走到睿王府的正門,不少丫鬟下人都看到她,雖然一身男裝打扮,不少人都沒有認出她來,但時隔一年,故地重遊,心底也不無感慨。當時被驅逐出去還不死心的自己,跟韓王借來一張醜陋人皮面具,僞裝成一個燒火丫頭,接近了軒轅睿,心底的星星之火,也一瞬擴大成一大片火海,對軒轅睿的期待和希望,最終将自己燃燒殆盡,變成灰燼。從軒轅睿的身上,她學會喜歡一個人,信任一個人。也是從軒轅睿的身上,她不再喜歡一個人,不再信任一個人。成也蕭何敗蕭何。人生的際遇,真的很難講清楚。她牽着他的衣袖,不顧世人是否認出她身邊的睿王爺,兩個人一并走着,她清楚他放慢了腳步,隻是為了她走的并不辛苦。貼心的男人,總是讓女人很難拒絕。不多久,他們已然來到天橋下面,這裡是京城最繁華的地段之一,清晨時候就有許多樸實勤勞的攤販在兩旁擺好位置,攤售自己的小玩意兒,有的是吃的,有的是玩的,就像如今,一家百年老字号的包子店和糕團店,就在琥珀的左手邊,時辰還算早,已然有十來個人排隊,蒸籠的白氣濃重,幾乎被風都吹不散,夾雜着鮮美四溢的肉香味,飄來,那種暖熱的白煙,突然停在琥珀的眼底,宛若一陣白霧,撥不開去。她突然回想起來,在天橋之下,他跟自己辭别,說要去西關打仗。他不顧她的冷漠面對,臨行前,在她的手心處,塞了一顆桂花糖豆。他說希望可以活着回來,因為想要看到她對他笑。然後,他走上天橋,頭也不回……那時候的她,似乎也曾經被輕霧籠罩,也曾經一步,都邁不出去。隻是短短一年時間呵,人心就變了這麼多。改變的人,不隻是軒轅睿,也有她自己。曾經念念不忘的,在不知何時開始,居然就忘了。這個男人,可是她的夫君啊,曾經她想過自己這輩子都要跟随他,無論天涯還是海角,無論貧賤還是富有,她認定了,就絕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出嫁前的那些日子,每天都那麼開心,隻因為出嫁的人,是他軒轅睿。為何現在,居然他就站在自己身邊,抽出一天時間不顧世人眼光陪她走路散心,她都無半分感動?!她的腳步,突然停下來了。她的視線,鎖在天橋上,那一個販售冰糖葫蘆的小販身上。凝神看着,她的表情,褪去了一開始的和顔悅色,最終變得,沉着内斂。“閉上眼睛。”軒轅睿彎下腰,在她耳畔,輕聲細語。她從思緒之中抽離出來,微微一笑,卻沒有拒絕,因為對軒轅睿心儀的上官琥珀,是絕不會不聽從他的話。隻是聽到他的腳步,倉促走了幾步,然後周遭又傳來行人的說話聲,吆喝聲,步伐聲……好多聲音,幾乎要穿透她的耳膜,她閉着眼,就站在天橋的中央。清晨的陽光,帶着柔和嫩黃的光耀,落在她的白衣身上,她好似一塊頑固的冰雪,冬日的暖意,都無法融化她。一雙溫柔暖熱的手掌,覆着她的眼眸,他就站在她的身後,雖然手心貼上她眼眸的那一瞬,心中有股詭谲的感覺,仿佛她整個人,都要将他凍傷。“軒轅哥哥——要玩什麼?”她不客氣地伸手,拉住軒轅睿的袖子,決定好好問個清楚,隻是還沒來得及說後面的話,嘴裡便被某樣雲滾滾的物體填得滿滿的,如今眼睛看不到,嘴巴隻能發出“唔唔”的聲音。她睜大了眼,嘴裡忽然傳來一絲甜蜜,緩緩的,他才松開了手,她睜眼的那一瞬,身子卻晃了晃。迎着那溫和卻刺眼的陽光,她第一個瞧見的,是軒轅睿。曾經在她的心目中,跟神祗一樣的溫和俊雅男人。看着軒轅睿笑眯眯的俊臉,他不顧王爺威嚴,替她把持着那串東糖葫蘆,她半信半疑地咬了下去,一股清甜的酸酸的味道頓時溢滿了齒間。一年多了,還是這個味道啊。她眼眸猝然一亮,小臉神采飛揚,不由得撲哧笑了出來,“軒轅哥哥還真把我當小孩子,我已經十四歲了。”聽着才十四歲的孩子說這種話,那才叫人無法克制的辛酸。軒轅睿壓下心口的情緒,笑意不減一分的清俊,他揚眉,宛若喃喃自語。“是麼?”琥珀還不知道如何回答,卻看着軒轅睿就着那一串紅紅的糖葫蘆,自己也笑着吃了一個,“這玩意兒我可都沒嘗過。”此話一出,居然連一直滿身防備的琥珀也失聲笑了出來,她眼眸一閃,卻覺得自己不再該露出那等釋懷模樣,她如今的處境,她應該做的是——把那串糖葫蘆往他那月白長衫上一蹭,而不是看着他微笑,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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