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是以退為進,殷未不清楚,更不知道該說什麼,喉頭像塞着一團棉花,上不去下不來。
“但作為壯壯的母親,我想說,或者,我自私地想求求你,試着接受他。”
話鋒一轉,沈母又開始挖第二行的蘿蔔坑,殷未抿了抿唇,跟上去。
“你是富貴人家的孩子,也應該知道當年裴家的事了,壯壯一直說就當那家人死絕了,各過各的日子省得心煩,但我知道,他心裡過不去。”
種子落進松軟的土壤,沈母用鋤頭往回一勾,浮土掩住了種子。
“我和顧山川是一個山村裡長大的,我父母沒有兒子,看中了顧山川有出息,全家勒緊褲腰帶省吃儉用供他上學……他當然是很出息的,成了我們那第一個大學生。說好大學畢業就結婚,四年過去他又要讀研究生。我們也接着供,三年過去,他說他感謝我們,但他要結婚了……不是和我。”
沈母說起這些話,語速不疾不徐,語調也沒有太大起伏,仿佛是在說别人的故事。
“人往高處走,怪不了誰——還有兩行,咱們得快點了。”沈母搓了搓手握緊鋤頭,每一下落鋤挖出的蘿蔔坑都大小均等深淺合适。
“後來發生一些事,我懷孕了,我想一個人把孩子養大,沒有爸爸也沒什麼。但我的孩子可以沒有爸爸,他們夫妻倆卻不能沒有孩子……
整整兩年,我沒見到壯壯,後來他生病,我溜進去看他,壯壯病成瘦猴了。我偷走了他……是的,我‘偷’走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逃回祖祖輩輩生活的偏遠山村裡。
那裡隻有小學,壯壯也就隻能讀到小學。也就是那樣落後的環境,沒有信息素注冊,裴家才找不到我們,他們大概也懶得找——後來,他們徹底放棄過問我們,他們有了個出色的兒子,後來又夭折了,大喜大悲之後就遺忘了我們這樣無關緊要的人。直到現在,壯壯會掙錢了,他們又找回來了。”
沈母把整塊地都種上了蘿蔔,滿意地長舒一口氣。
“孩子啊,壯壯給你那些委屈,你别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腦子轉不過彎來,喜歡聰明人喜歡得鑽了牛角尖。”
殷未低頭無可奈何地微笑,“委屈談不上。但我不理解他的喜好。”
沈母歎息:“從小,他沒有爸爸,村裡的孩子都笑他,說他是個傻子、臭撿破爛的,沒有人會喜歡傻子,活該他被抛棄……他就希望自己能聰明些,做大官掙大錢還不變壞。他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聰明,才永遠不會被抛棄……
未未,壯壯跟我說過,請左耀做家教,你們倆一起學習,生出來的孩子才會聰明,不會被人看不起……他是傻,以為你是辍學出來打工的……唉,我那傻兒子……”
太陽已墜到地平線下,暮色四合,視覺逐漸失去主場,嗅覺随之靈敏起來。殷未聞到從農家小院飄來的飯菜香氣。
家的味道。
“去吃飯吧。”沈母抖落浮土,把鋤頭扛在肩上,“我告訴過他,Alpha也得學做飯,家是兩個人的,别在家充老大……”
殷未心裡像塞了一團亂麻,許多片段:沈茁說要他和左耀都住下、沈茁騎車在尾氣中狂追、沈茁提着蔬菜瓜果上門……都在他心裡湧動。
心一亂就顧不上看路,腳下被什麼絆住,沈母及時攙了殷未一把,“小心,原本這裡種的桑樹,壯壯有天睡醒突然全砍了,說夢見你怕蟲子……這傻孩子……”
殷未的心更亂了。
第20章我快死了
“未哥,說好了帶你老公一起去的,别放我們鴿子啊!”陸壬家拉着殷未到病房外,“左左期待了好久想見他偶像呢!哥,你可從沒說話不算話啊!”
殷未從上一個世界的劇情中回過神來,四周彌漫着消毒藥水的沉悶氣息,他拂開陸壬家手,皺眉道:“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自己滾一邊玩去。”
舔狗上腦了,沒看見沈琢病得嚴重,每天隻有小半的時間清醒嗎?左耀那個小茶花,平時作妖也就算了,要是敢舞到沈琢面前,殷未饒不了他。
攆走了陸壬家,殷未回到病房,坐在沈琢床邊,靜靜看着他的睡顔——傍晚時分,金色的餘晖從窗口透進來,照得沒血色的人氣色都好了。
這邊世界的時間又過了一周。超憶的嚴重後遺症讓沈琢的記憶非常不穩定,他有時候覺得自己要參加曆史學年會,喊着早就離職的助理名字,讓人給他拿電腦,“順便把燈打開吧,怎麼這麼暗?”當時明明是白天。
有時候又回到了中學,對殷未說:“高考不用緊張,你複習得很好了,你一定能上。”
有時候又是剛結婚那陣,對着殷未喃喃:“阿未答應我不喝酒熬夜的,但我還是該買牛奶準備着,萬一呢……頭疼起來很難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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