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選擇了将魚龍會的牌子亮出來?”
站在桃花山的那處聽濤亭裡,黃三烈問了這麼一句。
李辰安面朝朝陽,任由清風拂面。
一銀一黑兩面牌子就放在那張石頭桌子上。
“這是人性的問題。”
李辰安轉身,将那面代表着麗鏡司繡衣使的銀色牌子拿在了手中。
“這麗鏡司雖然也有些名頭,但現在嘛……這名頭不足以令像霍傳名這樣的人畏懼。”
“麗鏡司這面牌子或許有用,可霍傳名就算是今日退去,在他心裡他也并不會真正的害怕,他還會再來,采取的将是别的法子。”
“霍家不缺銀子,完全能夠用銀子請來更多的江湖高手。”
“那不是我所希望的,那樣将令我疲于奔命。但這面魚龍會的牌子卻不一樣,它能讓我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問題。”
頓了頓,李辰安嘴角一翹,又道:
“另外從我所了解的那些消息看來,那位商丞相當年在給麗鏡司制定規矩的時候約束也太多了一些。”
“雖然麗鏡司所行之事也有殺人放火,卻需要查實了有罪,偏偏又無法定罪的時候才會采用這種手段。”
“所以,在甯國官場或者百姓看來,麗鏡司這個名字事實上代表着正義。”
“但魚龍會卻正好相反,我尋思吧……姬丞相為了打擊麗鏡司,也為了鏟除異己,所以對魚龍會故意放縱,于是這魚龍會的名頭就越來越臭。”
李辰安又将那塊墨玉牌子拿了起來,
“越臭的東西,人們自然就越厭惡。但同時,魚龍會因為臭而表現出來的不擇手段的惡,卻令天下人畏懼!”
“無論是官場的人還是尋常的百姓。”
“世人都怕那種毫不講理的惡,他們一邊說這種人該下地獄,但同時,他們又巴不得成為這種人,或者靠近這種人。”
黃三烈眉間一蹙,“此話怎講?”
“因為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隻小惡魔,那些肆無忌憚的惡事,也是許多人想做卻不敢做,或者做不了的!”
“受制于律法、權勢、或者所謂的正義道德良心等等。”
“魚龍會這樣的存在,偏偏就是那些惡人的庇護傘,站在傘下的人能夠光天化日之下殺人放火,站在傘外的人隻能看着或者受着,這心裡當然就不會平衡,于是就會希望自己成為那傘下的一員。”
“如果成不了傘下的人,他們也萬萬不會去輕易招惹那些人,因為惹火上身這種事,不值得!”
黃三烈聽明白了,這就像當年自己在塞外雁秋山為寇時候一個道理。
不,不是一個道理。
這小子手裡有一把遮天的傘,而那時候的自己卻在光着腦袋淋雨。
“可那傘下都是惡人,老夫人不太喜歡惡人!”
李辰安将兩塊牌子塞入了懷裡,笑道:“以惡人身行慈悲事……或可為大善!”
……
……
霍傳名火急火燎回到霍府的時候,正好日上三竿。
昨兒晚一宿未眠的霍老太爺霍希,這時候睡得正香,卻依舊被霍傳名從夢中叫醒。
“怎麼?拿到了那釀酒之法了?”
霍希依舊躺在床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臉上有些不喜,因為這事不是什麼大事,應該等他睡醒再說才對。
“不是,伯父,遇見了一個大麻煩。”
霍希的那雙老眼完全睜開了,他看着霍傳名看了三息,眉間一蹙,“大麻煩?難道是劉酌出手阻攔?還是鐘離府的人站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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