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的行徑,也加深了李肅的不滿,初來并州就擔任這麼重要的職位,這個叫郭嘉的年輕人,竟然沒有認呂布為主,他如何受得了,隻是呂布沒有介意,他也不好講什麼。
宴席結束,衆人離去之後,郭嘉留了下來,既然暫時選擇了并州,他就要為此付出努力,讓并州那些驕傲的官員看看,他郭嘉并不比任何人弱,郭嘉雖然性子沉穩,卻還是年輕人,骨子裡不想被别人看不起。
書房内,整齊的擺放着一本本書籍,這些書籍運用的是活字印刷,由于技術不太成熟的緣故,印刷的字迹不是很清晰,被呂布收藏在了州牧府的書房内,也算是呂布附庸風雅吧。
當郭嘉看到一本本書籍時,神色間盡是驚訝,書籍對于文人來講有着很重要的意義,讀通其中的一本,就可以治理地方了,紙張的價值毋庸置疑,就算是并州通過糜竺、李範販賣紙張獲利,仍舊有許多文人得不到。
“奉孝,這些書籍可是老師的畢生珍藏,現在并州還不能制造出更多的來,否則到時本官贈天下所有讀書人一套書籍又有何妨。”郭嘉眼中的驚訝讓呂布很受用。
贈天下讀書人一套,這裡的書籍有數十本,一人一套,需要多少紙張,又需要多少人謄寫,其中的花費絕對是難以衡量的,莫說是以并州之力,就是皇帝也不敢有這麼大的口氣。
“奉孝,莫要以為我在說笑,書籍本來就是為天下人寫的,藏到某一個角落又有何用,奉孝來晉陽的時日恐怕不短了,城中晉陽學堂如何?”
郭嘉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若是天下諸侯再講呂布當成什麼都不懂的武夫,絕對是大錯特錯了,連蔡邕這樣的大儒都願意收其為弟子,又豈會是别人眼中那麼簡單。
“大人,晉陽學堂,嘉略有耳聞,大人清剿并州世家,已經是人盡皆知,若不是有蔡大家,恐怕天下的文人早就口誅筆伐了,晉陽學堂就是世家的眼中釘肉中刺。”
“難道奉孝也是這麼認為?”呂布疑問道。
“在到晉陽之前,卑職确實以為晉陽學堂創建實屬不妥,但在見識了大人的雄心壯志之後,嘉深感慚愧,天下人都小觑了大人。”郭嘉歎道。
“哈哈,奉孝,可觀看一番再做言論。”
郭嘉早已是心癢難耐,聞言拿起距離最近的《左傳》便看了起來。
半個時辰過去了,一陣清風吹過,郭嘉霍然驚醒,拱手道:“卑職見獵心喜,一時有些忘神,大人勿怪。”
“無妨,奉孝喜歡,便拿去一套,這些東西放在這裡也是蒙塵。”呂布笑道。
郭嘉喜形于色,想當初為了讀書,四處碰壁的情景曆曆在目,就算是身為水鏡先生的弟子,也不可能有蔡邕的藏書多,這裡的書籍,若是讓其他的學子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怎樣瘋狂呢。
“多謝大人。”郭嘉拱手道。
“奉孝可從書中看出什麼了?”
“看出什麼?”郭嘉沉思片刻後道:“莫非大人說的是字迹,卑職觀此書字迹,下筆似乎頗為生硬,且些許字迹間有些模糊,料想是謄寫之人筆力生疏的緣故。”
“哈哈,沒想到還有奉孝猜不出的東西。”随後呂布将活字印刷簡單的講解了一遍。
郭嘉的反應比當初蔡邕聽到之後的反應還要大,嘴巴微張,神情呆滞。
“奉孝,你怎麼了?”
“大,大人,卑職太過震驚,是故如此,若真有如大人所說之法,則是天下讀書人之福也。”郭嘉似乎想到了什麼,由衷歎道。
“奉孝,如今并州方穩,但并州畢竟是貧瘠之地,官員之中多有世家中人,政令不通,百姓仍舊生活潦倒,不知奉孝可有良計。”
郭嘉留下來的意思也是為了獻計的,得到呂布的重用,他也要拿出相應的才華、見識。
“大人,天下世家何其多,難道大人要以并州之力,對抗天下世家。若是大人急切将并州變成晉陽這般,恐怕會引起世家的聯合,隻能偏安于并州;如袁紹、劉表之流,亦是依靠世家。”
“晉陽學堂,已經在天下傳開,若不是卑職來并州,也不知其中具體;大人布招賢令,在士子中間,已經引起了很大的震動,且大人無論士農工商皆用,令心生向往的士子猶豫不決,自古以來,商人地位低下,他們豈會放下身段,與工商為伍,是故,很少有士子願意到并州來。”
“且士子中間,世家中人頗多,而大人以叛亂之名,鏟除晉陽三大世家,已經令天下世家警惕,并州地處邊疆,世家實力較之中原底蘊有所不足,一旦大人有入中原之心,世家必定竭力抵抗。”
呂布微微點頭,這些東西,賈诩都已經分析過了。
“天子蒙難,陷于董賊之手,各州郡官員手握重權,不甘心受制于朝廷,主弱而臣強,此乃天下現亂象之兆也。”郭嘉繼續道。
“大人當初在雒陽城外對抗董卓,參與聯軍,已是聞名天下,大人回師并州之後,卻是奪取了并州,定然會讓天下文人不恥,此乃敗筆,即使張揚上表舉薦大人為并州牧,豈能瞞得過天下人。”
呂布的臉色有些難看。
“大人掃平漢境内匈奴之亂,再次令諸侯側目,諸侯勢必會嚴防大人。”
“冀州袁紹,四世三公,麾下謀士武将數不勝數,冀州糧多兵廣,而大人當初興兵進犯冀州,必定引得袁紹猜忌,此乃第二敗筆。”
“晉陽所産晉紙,嘉在荊州都已知曉,晉紙昂貴,仍舊不是尋常學子能夠用得起,如此一來,士子定然會認為大人一身銅臭,不屑于來并州為官,此乃第三敗筆。”
呂布不得不承認郭嘉說的這些,他進入并州之後做的事竟然有這麼多的疏漏,隻是沒想到其中有這麼多的利害關系,李肅的眼光可能沒有,事情生了,賈诩隻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事,看來自己還是有些太樂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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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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