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司宴沒說到底讓不讓他自己來。
他在椅子上坐了會兒,看着陳默,突然問:“你的腳,在陳家傷的?”
陳默微滞,點頭:“嗯。”
其實沒什麼說不出口的。
陳默往後靠了靠,放松下來,在這樣一個黃昏下午,第一次雲淡風輕跟人說起那天的事,“五年前還是四年前,有些記不清了,冬天。我媽……就李芸茹偏頭痛犯了,她常年挨陳建立的打,又做很多重活兒,所以一身毛病。她給了我五塊錢讓我去村醫那兒給她拿點藥,我回去的路上就開始下大雪。榆槐村和綏城不一樣,那兒是位于白馬縣海拔最高的一個地方,每年冬天都下雪,雪大的時候能埋到人小腿肚……”
陳建立那天又喝酒了,而且輸了錢。
等陳默深一腳淺一腳回去的時候,陳建立正拉着李芸茹的頭發拖過門檻,地上一溜兒的血。
李芸茹還懷孕了,隻是那天誰也不知道。
陳默本能上去拖,膝蓋是讓盛怒的陳建立用酒壇子砸的,他罵他野種,說他偷錢,他用一根繩子捆了他,将他系在露天的水井邊讓他好好反省。
半夜的時候,估計是李芸茹看起來快不行了,陳建立終于酒醒,怕擔上人命,找了村裡幾個大男人連夜送人去了鎮醫院。
陳默記得陳家那個木質的小院子,那四四方方的天。
那天夜裡真冷,他想自己的媽媽說不定就要死了,雖然她對自己不見得多好,也沒有多壞,而自己也會在今夜凍死。
事實上,李芸茹二天後出院了。
她茫茫然沉浸在又失去了一個孩子的痛苦裡,而在第一天一早被人發現勉強救回的兒子被送回到她眼前時,她隻是問了一句:“你這幾天上哪兒去了?一點不懂事。”
楊家找回他的時候。
陳默已經不是那個深夜在大雪裡前行的小孩子了,也早已不是為了五塊錢,被陳建立打得無法還手的時候。
陳家是一灘踩進去就惹一身腥的污泥。
楊家幹的事卻是誅心。
所謂高門,利益當前,他在意的時候是因為看不清,等到能看清的時候,人生已然重來。
理療室安靜異常。
黃昏最後一絲光線從窗戶灑進來。
席司宴看不清陳默臉上的平靜從何而來。
“我以為你會想要報複。”席司宴開口說。
陳默掃向他,笑了兩聲,“怎麼報複?弄死我養父母?然後整垮楊家?”
“沒想過?”
陳默老實點頭,“想過啊。”
他還幹過。
陳建立是他親手送牢裡去的,李芸茹病死那年,陳默特地
去看了她,并且告訴她,她心心念念的親兒子這會兒正在國外度假,并不想來見她最後一面。
還有,就在楊跖把股份轉給楊舒樂後的一個星期,陳默給楊跖留下了不小的麻煩,楊家就算能勉強支撐,也絕對元氣大損。
雖然他沒機會看見。
能幹的不能幹的,他都幹過了。
不然後來的陳默也不會被那麼多人當成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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