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蘇邁着雍容的步履前行。
她帶着淡定的神色,不怒自威。
來到怡紅宮迎賓室裡,大白兔和呂花魁仍然像兩隻鬥雞,杏眼圓瞪。
她倆身邊,各自有好幾個姐妹,有的按着大白兔的肩膀,有的拉着呂花魁的手臂,一個個龇牙咧嘴,顯然使勁了氣力。
秋橘跟在拂蘇身邊,臉上未曾見到一丁點笑意,居然有幾分凜然。
張碧逸心中裝着事情,根本不想湊熱鬧。
可是,龍年禮一把拉住他,說:“這等熱鬧的事情,不去長長見識?”
張碧逸心中腹诽:“你一個大男人,居然也八卦?”
可是,見龍年禮趣味盎然,張碧逸也就隻好跟來。
進入大堂,首先映入張碧逸眼簾的,是呂花魁。
隻見她鵝蛋形的臉,彎彎的柳葉眉,的确有着非一般的容顔。
此時,她的發髻已散,全身上下散發着一種說不清楚的淩亂美。
再映入眼簾的,是大白兔。
可是,這居然讓張碧逸止步,再也不敢上前。
就這樣,張碧逸即将跨進門檻而且已經擡起的左腳,就這樣懸停在門檻的上方,就如凝滞了一樣。
張碧逸隻覺得,大片耀眼的白光,晃得他幾乎睜不開眼。
隻見大白兔一襲橘紅的紗裙,從肩膀一下子撕裂到腰腹部。
就連裡面一件繡着花紋的深紅色肚兜,也被撕扯成一條一縷。
就這樣,大白兔如雪的胸脯,毫無遮掩地呈現在一屋子人的眼中,包括張碧逸,還有龍年禮。
見張碧逸和龍年禮幾乎同時出現在大門口,一屋子的花紅柳綠,一個個明眸煥彩,欣喜莫名。
她們或拉或按住兩人的手,情不自禁地松弛下來。
如鬥雞般的兩人,也是收回了噴火的目光,齊齊看向張碧逸和龍年禮。
呂花魁眼神一亮,沖二人展顔一笑,抛了個媚眼。
大白兔直起了腰身,居然沒有半點羞恥,還故意将胸脯挺了挺。
刹那間,張碧逸回過神。
這下,他似乎明白,大白兔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一想到先前給拂蘇姐姐他們,一個勁說起同了空和尚吃兔子的事情,張碧逸老臉一紅。
他連忙收回左腳,身子一扭,急匆匆地轉身便走。
龍年禮猶豫了一下,朝呂花魁和大白兔瞥了一眼,也跟着張碧逸,急匆匆地走了。
身後,那群花紅柳綠,肆無忌憚地撒落了一地銀鈴般的笑聲。
回到小築一樓,張碧逸有點腼腆。
他抱拳對身後趕來的龍年禮道:“龍弟,今天天色已晚,你我各自歇息,如何?”
龍年禮一怔,想了想,笑道:“也好,是要好好歇息。”
他的臉上,一樣布滿紅暈。
張碧逸感覺到了自己臉上的火燙。
他朝龍年禮看了看,心道:“看來,龍弟和我一樣,臉皮也薄。”
沒多久,張碧逸隐隐約約聽到,一個女人發出尖利的嘶叫求饒聲,還有另一個女人不屑一顧的譏笑聲。
慢慢地,整個怡紅院便逐漸歸于甯靜,唯有夜蟲啾啾,唯有紗燈明滅。
張碧逸盤膝坐在雕花大床上,雙手攤開,運轉了一個周天後,便停了下來。
此時,他心緒難甯。
談碧蓮被周扒皮擄去,如今,她到底在哪裡?她的下場究竟會怎麼樣?
這麼一個純淨自然的女子,陷身于周員外那樣的禽獸之手,張碧逸想都不敢想。
隻是,談碧蓮被擄已經兩天,有什麼不幸發生,想救也來不及了。
張碧逸心緒煩躁,他坐直身子,逼迫自己長出一口氣。
現在,他隻能祈願,她還活着。
昨晚的夜行衣還在。
隐約有更夫的梆子聲傳來。
張碧逸長身而起,麻利地脫下長袍,換上了夜行衣。
然後,他又檢查了一下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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