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禦醫啞然。
沉默片刻喃喃道:“那我賞賜不要了嘛!畢竟我的功勞是明擺着的,陳某為朝廷服務多年,也算微有勳勞,再有!朝中許多大臣都請陳某施過針,開過方子,萬一有事,總不至于看着陳某落難吧?”
“哎”朱兆吉搖頭歎氣。
“金蟾!鶴田也就罷了,好歹年長于陳某,你小小年紀怎得如此?”陳禦醫郁悶無處宣洩,見朱兆吉如此,不由得斥責。
“在下雖然年幼,早随父母遊走天下,深嘗人間疾苦,吃遍百家泔水,腿上有數十條狗咬過的傷口,不過狗咬人隻是多道牙齒印,人要咬人,那就會要你的命!”
沒想到金蟾會說出這樣的話,陳禦醫一時無言以對,良久才道:“看來你小小年紀吃了不少苦,如今這世道,活着确實不易。”
“在下父母如今住在陳府外院,剛有口飽飯吃,我實在不想看到陳禦醫讓人給害了,這才胡言亂語幾句,請禦醫大人思量,趙大爺所言極是,那個袁橫絕非善類,看他瞧陳禦醫的眼神,怕是光生吞活剝了你也不夠,弄不好會害你全家!”朱兆吉顯出與年齡極不相符的冷酷表情。
這種話從一個小孩子嘴裡說出來,有着異樣的恐怖,讓陳禦醫頓感毛骨悚然,打了個寒顫,不由得用手緊了緊領口。
陳禦醫忽然冷笑道:“趙鶴田!朱金蟾!你們兩個一老一少,一唱一和,太不尋常了,看來陳某是掉進什麼坑裡了,不如說出來讓陳某明白明白!”
“坑?”趙鶴田笑道,“幫你是坑?若無丹藥助大人救活太後,此刻陳大人怕已死在袁家兄弟手裡了!居然懷疑責備我們。禦醫大人,你已身在懸崖邊了,好好想想該如何自救吧。”
“趙大爺,依我看,我們也無需幫助陳禦醫了,即便幫了他也不記好,再說了,我們又有什麼好處?何必多此一舉?”朱兆吉瘦削的臉上露出不屑之色。
陳禦醫沒想到低三下四的趙老頭,居然理直氣壯的回怼,十來歲少年也來教訓他,眼前的現實給他一種錯位感,他摸摸腦門,努力讓自己清醒。
“本官難以置信!太後絕不會失信于我,好歹是陳某救了她!”
“看看,禦醫大人還在做夢呢!”朱兆吉搖了搖頭道。
“好吧,既如此,等陳禦醫清醒過來再談也不遲,我等暫且告退。”趙鶴田十分幹脆,帶着朱兆吉就退出門外,直接把陳禦醫晾在那裡。
“老爺,家宴準備好了。”過了半刻鐘馬管家過來請他吃飯。
陳禦醫正反複咀嚼趙鶴田朱金蟾的話,越想越覺有理,煩惱叢生,哪還有胃口?
想要好好慶祝一番的心情蕩然無存。
家裡人收到太後被禦醫治愈的消息後,本已準備大肆慶祝,不料禦醫大人突然連飯都不吃了,整個陳府開始籠罩上了猜測與不安。
徹夜未眠。
陳禦醫一大早入宮,
皇宮内一切如常。
但在陳禦醫眼中,今天的皇宮顯得空曠陰森,吹在身上的風,也有些麻癢,衣服都膈應起來。
照例前天為太後治療,今天需問症确認效果。
他到了太後寝殿前,猶豫再三,就是不敢讓宮女通禀。
陳禦醫暗自狐疑,總覺太監和宮女看他的眼光裡充斥着不善。
正低頭徘徊,耳邊突然傳來打雷般的怒喝:“在這裡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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