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沉煙欲去尋一柄劍,能伴她終生的劍。在此之前她決定先去一個地方,思及此,霂沉煙心裡無端生出一絲傷懷。懷仙宮到底是她長大的地方,那裡有她和她爹霂昀庭生活過的印記,對那裡她雖無太多留戀,可她出自霂家是霂家人是事實,何況她也該回去看看她爹爹了。
離開了好些日子她是要回去看一看的。她離開了兩年多,期間都不曾回去祭拜霂昀庭,作為女兒是極其不孝的。她心中有愧。
這次回去也是她最後一次回去,霂昀庭不在了,她也沒有留在懷仙宮的必要。此後長路漫漫,她已決定心無旁骛投身于修行大道,再不牽念于紅塵。
不過瞬息,霂沉煙已從那山野洞府消失,轉眼間就出現在浮雲谷懷仙宮正門前。看着昔日富麗恢宏,一片蓬勃興旺之象的懷仙宮落得眼前這番破敗之光景,霂沉煙竟有些怔忡,更有一股沉悶浮上心頭。
還不到三年時間,偌大一個宗門怎會變得如此,她離開後的日子霂家難道發生了何種巨變不成,她祖父霂淩霄到底如何了,帶着滿心疑惑,霂沉煙閃身而入,一路暢通無阻竟未遇上任何結界法陣。
祖父霂淩霄定是出了事了,要他在絕不會眼睜睜看着霂家落入這般田地,似已意識到什麼。霂沉煙在會照殿前站定,與從殿側廊下走出的男子遙遙相望。
孫蘅罄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眼底更閃爍着激動的情緒,他望着消失了兩年多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心裡又是驚訝又免不得感歎。霂沉煙好端端的,那些曾纏繞在他心的擔憂也漸漸化為雲煙。
“人平安就好。”
“師叔祖,懷仙宮内發了何事?可是祖父他……”
霂沉煙眨眼間已到了孫蘅罄跟前,她将心中疑惑問出,卻在提及霂淩霄生死時止住了餘下的話語。
孫蘅罄哪裡不知霂沉煙未盡之意。他在心底感慨着霂沉煙的聰慧,也難免生出對如今面臨境況的無奈,和輕嘲。
“如你所想,你祖父他渡劫失敗已經離世。”
“在你祖父去後不久,國君便差人送來了慰問和你與少君殿下婚事作廢的旨意。本就人心惶惶的宗門自是更加雪上加霜。”
“這之後的事情你應該不難猜,你小叔這人修為不濟,但又剛愎自用,難當大任不說還好高骛遠。懷仙宮自然一日不如一日。”
“這兩年多的時間,你那些師叔們都陸陸續續離開了,你祖父才是霂氏的主心骨,是引領懷仙宮一衆人的一宗之主,你小叔他自是沒那個能力撐起整個宗門。你祖父一走,我也沒什麼再能教授他們,他們自然從哪裡來回哪兒去。”
“如今懷仙宮不複往昔,此處除了我與你顔峰師叔,你小叔,嬸嬸,兩個堂弟,幾名自願留下的仆從婢子就再沒有其他人了。”
從孫蘅罄口中得知了如今懷仙宮的境況,霂沉煙自也明白懷仙宮和霂氏一族的窘境,除了唏噓,多的其他的情緒她倒生不出來。月滿則虧,水滿則溢,盛極必衰,本是亘古不變之理。霂氏後繼無人,自避不開敗落之結局。
“我去祭拜爹爹,還有祖父。”
“師叔祖你自己千萬多多保重!”
霂沉煙說着正欲離去,轉而又回頭看着染了幾許滄桑疲倦和風霜之色的孫蘅罄。
“師叔祖您務必要放寬心。”
“我此次回來是為祭拜爹爹,待我見過爹爹,以後沉煙應該就再不會回懷仙宮了。此一别後也許再難相見,還請師叔祖您代我向顔峰師叔,小叔他們也問個好。”
孫蘅罄聞言眼裡即湧上一股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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