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
偌大的帥帳,恐慌彌漫。
一條不在他們監控下的偷渡路線,竟然被江北熟知。
如果孫策攜兵以艦船渡江偷襲,橫江津與當利口能及時反應過來嗎?
“喚周瑜過來。”
項重捏着一把河沙撒在軍用沙盤。
聞言,賀齊莫名看了眼三人,扶劍離開帥帳。
戰前失責,可是斬首的大罪,有功勳護身都難以保全性命。
張英,樊能,于麋默默祈禱,周瑜能識相一點,指出偷渡路線。
時間不長,周瑜随着賀齊來到帥帳,直面宛若山河的沙盤難以移開目光。
“周公瑾。”
于麋咬牙問道:“去年九月,你從何處登陸江東?”
周瑜回過神,呼吸變得粗重,隔着衣袖将大腿掐的青紫,才保持一份理智道:“牛渚矶。”
“不可能。”
于麋握着劍柄冷聲質問。
九月他負責橫江津,樊能負責牛渚,絕無人無聲躍過防線。
今日問不出偷渡路線,來日将會有無數軍卒以性命為此付出代價。
賀齊,祖郎等人神情變得不善起來,哪怕周瑜是周尚的親侄兒,欺瞞軍前重事也當誅殺。
“真的。”
周瑜挪步到沙盤前,目光變得有些熾熱。
項重從木盤中抓了一把白旗放在沙盤邊緣,淡笑道:“你可以排列出來,是否真的經過牛渚,我自會遣人駕馭艦船試驗。”
“唯。”
“宛陵督明鑒。”
周瑜松了口氣,将一枚枚旌旗插在沙盤上。
從曆陽的橫江浦一路到了橫江津,又從西南方向繞過橫江戰場,然後停駐在牛渚以西,周瑜指着碎石堆砌的山丘,無奈道:“牛渚臨江,有一江洞可以直通大江,想必三位将軍還未查驗過。”
于麋神情羞愧,辯解道:“水勢湍急,大為舟楫所害,未曾臨靠查察。”
“可行幾舟?”
項重倚着沙盤驚詫道。
周瑜摸了摸下巴,回道:“隻能單舟通行,且承載不能超過十人,洞中另有洞天,某當初準備繞過另外兩座矶頭,可惜迫于兩軍交戰,隻能走牛渚盡快登陸。”
話音落下。
于麋,樊能,張英怎能不明白,周瑜給他們留了面子。
若不然可以指着鼻子唾罵‘不通水文地利’,實為庸将,抗擊曆陽全賴惠衢,吳景,孫贲無能。
“吭哧。”
項辭敲了敲周瑜的兜鍪,一臉認真道:“周公瑾,那你又是怎麼出的橫江浦嘞,我們可以偷渡過去,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瞬間,帳中所有人凝眸望去。
令周瑜一陣失神,滿是幹澀的看向項重。
他這算是自曝作間之事,借着兩軍交戰契機,調出駐守橫江津的于麋,從西南繞過戰場,又借着暗洞偷渡牛渚,悄然登陸江東啊。
如此境地,他絕望了,不知怎麼詭辯。
真不知項辭是真愚癡,還是裝的魯莽,竟然能一語破的。
“于麋。”
項重拍了拍手上沾染的泥沙,淡淡道:“兩軍交戰近一年,軍中可有江北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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