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娘的賊丘八!”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況論是白狐兒這等平日裡殺人放火,采香竊玉的梁上惡客,他又驚又氣下尖着嗓子罵咧起來。
“你們那妖教一窩子的事魔邪黨…”
隻可惜這白狐兒嘴上本領不俗,手腳上的功夫太過于潮了些。
罵聲中剛縮身躲過這奔着要害而來的一刺,就見那白衣公子哥手腕翻轉,将那柄又滑又快的峨眉刺在月色下揮出了點點星芒。
伴着白狐兒悶哼一聲。
峨眉刺便在左使指尖打着轉兒停了下來,重新被攏回了袖口之中。
被那星芒化到的白狐兒這才尖叫着捂住肚皮,慌張間低頭一瞥,血漬已然如同重墨暈染後的潑墨山水般,從袍服下一層層滲透開來。
抛開白蓮教左使這層身份,單論白衣公子這一手疾風驟雨般的撩刺,真可謂将那峨眉刺使的翩若驚鴻。
連陳青烊也不禁暗自喝彩一聲,“這逼人好俊的手法!”
一擊得手,左使也不去理那死狗一般喘着粗氣的白狐兒,卻是從懷中摸出一塊巴掌大小,渾圓如玉的鱗片來,小心翼翼置放于渾身裹着蛇皮的侯媚兒額頭。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伴着白衣左使口中念念有詞,陳青烊頓覺一股濃郁的妖氣自那鱗片上蔓延而開。
隻是。
這妖氣僅是出現了短暫一瞬,便跟春雪融化般散入候媚兒身上蛇皮中消失不見。
經這縷妖氣滋養,那跟紫金軟甲般讓白狐兒無處下手的蛇皮便被白衣左使輕輕松松給揭了下來。
失了蛇皮禁锢,也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的候媚兒這才嬰咛幾聲後翻身而起,一雙蒙着水氣的眸子掃過白狐兒。
雖仍舊是那眉目含春的嬌俏模樣,可面上那抹陰冷分明要蝕透白狐兒的五髒六腑一般。
這下子場中形式直轉急下。
白狐兒一人應付左使那柄無孔不入的峨眉刺尚且捉襟見肘,何況此刻又多出這麼一号恨不得将他寝肉食皮的苦主來。
他面色青一陣白一陣,目光陰翳環視一圈,最後落向抱肘看戲的陳青烊。
“道長若能相救,我願…”
可話說半截就被道士冷聲截斷了去。
“嘿,貧道隻是恰逢路過的看客而已,三位既然有這般難解的仇怨…”,說着提劍曬笑一聲。
“便請自便罷!”
說罷頭也不回向谷中深處走去。
眼見失了這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白狐兒登時面如死灰,哪裡還顧得及什麼山神的規矩。
他解下腰間挂着的一隻銅鈴并指捏在手中,咿咿呀呀跳大神般晃動起來。
“叮鈴…”
随着一聲清脆的鈴聲蕩開谷間喧嚣,就見那張原先遮在候媚兒身上的麻布倏地無風自動。
“叮叮叮…”
第二聲尖而急的鈴音落下,面如金紙的白狐兒猛地吐出一口污血,那麻布便悠悠蕩蕩的飄了起來,如遊魚般繞着白狐兒蹭來蹭去。
“铛!”
第三聲鈴铛聲像是尚未來及擴散便被那麻布給生吞了去,白狐兒慘笑一聲。
“好寶貝,好寶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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