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的,冷死我了。”
若塵低聲咒罵了一句。
他哈出一口白氣,仿佛連呼吸都被夜晚的寒意凍結。
确實,這樣的寒冷并非沒有理由,他身上隻穿着一件單薄的粗布衣。
那衣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顔色,布滿了補丁和縫縫補補的痕迹,顯然經曆了無數次的修補。
這件粗布衣在白天的陽光下或許還能勉強禦寒,但在這寒冷的夜晚,卻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夜風像鋒利的刀刃,從衣物的縫隙中鑽入,直刺骨髓,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那雙已經磨破了的草鞋,腳趾頭露在外面,早已凍得通紅。
每一步踩在冰冷的地面上,都像是踩在冰塊上,傳來陣陣刺骨的疼痛。
“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子穿的涼鞋呢。”
若塵忍不住跺了跺腳,試圖用這種方式來驅散一些寒意,然而效果微乎其微。
不久之後,若塵來到了人販子的聚集地。白日裡熱鬧非凡的地方,此刻顯得格外寂靜。
人販子們大多已經回屋休息,四周隻留下被鐵籠關押的流民們。
他們蜷縮在狹小的空間裡,彼此緊緊依偎,用微薄的體溫抵禦着夜晚的寒冷。
若塵的目光在他們身上停留片刻,心中默念:“答應了甯冰,一定要将她贖回來。”
回想起一路同行的日子,若塵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甯冰與他同吃同住,卻從未顯露出她是女子的身份。
那健壯的體格,虎背熊腰的模樣,比若塵自己還要結實得多。
想到這裡,若塵心中不由得一陣無言。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聲音引起了若塵的注意。
“爺爺,我肚子好餓……”
聲音微弱,卻帶着一絲無奈。
若塵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瘦小的女孩蜷縮在一個同樣瘦骨嶙峋的老者懷中。
女孩的身體瘦得幾乎皮包骨頭,冷風吹過,她不由得瑟瑟發抖。
那老者比女孩還要瘦弱,原本不大的衣服在他身上顯得格外寬松。
老者輕輕地開口道:“靈兒,爺爺這邊還有一點點馍馍屑。”
說完,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小撮黑色的食物,像是木屑一般。
他将女孩緊緊摟在懷裡,低聲說道:“在爺爺懷裡吃,别讓别人看到。”
話音剛落,他便緊張地環顧四周,深怕這一點點食物被别人搶去。
女孩接過這點碎屑,小心翼翼地握在手中,生怕被風吹走。
她緩緩将手伸向老者的嘴邊,輕聲說道:“爺爺,你一定更餓,你先吃點。”
老者眼中淚光閃爍,卻堅定地将女孩的手推了回去,慈祥地說道:“爺爺不餓,靈兒吃吧。”
若塵看着這一幕,心中不禁一陣酸楚。
夜色深沉,寒風愈烈,若塵深吸一口氣,自己隻能完成自己的承諾,救出甯冰。
這些無辜的流民,他是幫不上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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