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沉甯剛從地下室出來,就看見了容允岺靜靜地站在回廊拐角處,繡着金線的衣擺随着穿堂而過的風微微擺動,他微微垂首,眼神不知落在何處。
褚沉甯邁出了腳步,向他走去,下意識地把受傷的手往身後藏了藏,不想讓容允岺看到。
容允岺聽到腳步聲轉頭便看到褚沉甯向自己走來,向來淡漠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殿下。”
“怎麼在這?”
“我問了福琳姑姑,她說殿下剛才來這邊辦事,便想着在這回廊等殿下。”
“好,我們回去吧。”
等褚沉甯走近,容允岺明顯感覺到她背在身後的手在微微顫抖,看到了衣袖上的血迹和胡亂纏着的繃帶,心中了然,直言道:“殿下受傷了。”
還是被發現了,褚沉甯微微轉過頭,不敢看容允岺的眼睛,輕聲解釋道:“沒什麼大事,隻是不小心被茶盞的碎片劃了一下,小傷罷了。”
容允岺看破不說破,直接拉過褚沉甯背在身後的手,拆開布條仔細查看她手臂上的傷口。
是一道深深的傷痕,剛才噴湧而出的血已經被剛才潦草的捆綁止住了,被血浸濕的布條還在滴血。
褚沉甯默認容允岺的動作,看着他皺起的眉頭,擡起另一隻手撫平,安慰道:“不疼。”
她本不想讓容允岺擔心,卻還是被等在這裡的他發現了。
容允岺心裡明白,褚沉甯是在安慰自己,“回去吧,我幫你處理傷口。”
他當然能夠看得出傷口很深,但褚沉甯卻一言不發,還在安慰着自己。
回到寝殿裡,容允岺見褚沉甯就要把上衣脫了,連忙阻止她的下一步動作,“殿下。”
“怎麼了,不是要處理傷口?”
“也是…”畢竟沾了血是衣袍也要換了。
容允岺輕輕地幫她脫下上衣,身上倒是沒什麼傷口,血迹幹涸的衣袖粘連在皮肉上,有些難得扯開。
隻能用淡鹽水小心翼翼地清洗着傷口,等血迹沒那麼緊扯着皮肉了,再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粘在皮肉上的衣物。
每一個動作,他都做得極為小心,生怕會弄疼褚沉甯。
而後者則是靜靜坐着,一言不發地盯着容允岺的動作,每一次輕微的拉動雖然帶着疼痛,但她并沒有發出聲響,這點痛相比之前在人後的刻苦訓練倒也算不上什麼。
褚沉甯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容允岺的手,處理完傷口,擦幹血污,容允岺為她纏上了繃帶,打完結他擡起頭來,發現後者的目光依然停留在他的手上。
“殿下怎麼一直盯着我的手看?”
褚沉甯回過神來,有些慌亂地移開了目光,輕聲說道:“很漂亮,那次宮宴我就覺得你的手…很漂亮,你也是。”
容允岺微微一怔,他沒有想到褚沉甯會給出這樣的回答。
他聞言垂眸看着原身的這雙手,這雙手的指腹因為常年練琴而磨出了厚厚的繭子,手指也有些許變形,和自己還未開始修仙時握劍的手倒是差不多,實在是配不上褚沉甯口中的“漂亮”。
但他還是笑了笑,“多謝殿下誇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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