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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這樣，村子裡人說起汪氏來，還羨慕的不得了，說汪氏上輩子真是積了大福氣，才有了林安祖母這樣的&ldo;好婆婆&rdo;，不用做飯洗衣，不用當牛做馬，可不是積了大福氣？汪氏恨極了這樣的生活，不願意兩個女兒再重蹈覆轍，被婆家人逼着當賺銀子的活牲口，臨死之前，愣是逼着兩個女兒發誓，這輩子都不許再繡雙面繡，也不許在别人面前表現出太好的繡工。林大丫怎麼會忘？她捂着帕子哭了一小會，才說：&ldo;可是哥哥，娘已經死了，我不能看着哥哥也……秦大哥是獵戶，賺來的銀子都是拿命搏來的，要是秦大哥因為自己捕獵出了事，那也就算了，可要是秦大哥為了哥哥的藥錢出了事，讓哥哥藥錢斷了，良心還要受譴責，還不如我違背了娘的交代，一輩子不嫁，找家繡坊，做一輩子繡娘好了！&rdo;林安沒想到這個溫溫柔柔甚至有些怯懦的小姑娘，竟然已經想了那麼長遠。他站起身來，讓林大丫靠在他身上哭。&ldo;傻姑娘，娘的師傅隻讓她一年繡四小張雙面繡拿去賣，你差了一輩，隻能一年繡兩小張雙面繡拿去賣，也賺不了多少銀子。&rdo;林安溫聲說，&ldo;銀錢的事情，傅師爺前天送來了一些，我們可以暫時不用擔心銀錢了。我待會拿二兩銀子給你，你去村子裡買些米面、孵化的小雞……還有你想養些什麼，都請莫大娘帶着你去買。别自己一個人去。&rdo;林大丫哭了一會，也覺得不好意思，站起身來，見林安匣子裡真有銀子，還有一張銀票，才暫時打消了自己要違背汪氏誓言的打算。隻是她隻接了一兩銀子：&ldo;一兩銀子現在能換一千三百文錢，能花好久。咱們家的房頂秦大哥都給修好了，雞舍和羊圈也修好了。米面昨個兒村子裡送來不少，夠咱們吃一個月了。我去村子裡換些雞仔和兔仔回來養，母雞仔生蛋，兔仔長大了，一個月能抱一次窩，生好多兔仔；等過兩天縣裡趕集，再讓秦大哥去集市上牽一頭有奶的母羊回來，二丫會擠羊奶，讓她擠了羊奶給哥哥和平哥兒、茂哥兒補身體。哥哥别嫌羊奶膻，二丫有法子煮奶，煮出來的絕對沒味兒。還有……&rdo;林安：&ldo;……&rdo;他家妹妹好能幹。一兩銀子就想出來這麼多生錢之道，還不忘照顧他和兩個小的的身體。能幹的大丫興奮的說完了自己接下來的打算，被哥哥遞了碗水，下意識地喝完之後，紅着臉就跑了。林安唇角揚了揚，一出門就看到了平哥兒和茂哥兒。平哥兒直接沖到他身邊，抱住大腿就親親熱熱的喊&ldo;哥哥&rdo;。茂哥兒和平哥兒一樣大，都隻有三歲。隻是比平哥兒乖巧多了，乖乖地叫完&ldo;叔叔&rdo;，就從身後拿出兩隻青色的果子出來。平哥兒見狀也忙忙地遞出自己藏着的兩隻果子：&ldo;哥哥，哥哥，吃沙果！&rdo;見林安真的伸手了，忙又加上一句，&ldo;就是有點酸！&rdo;酸也被拿走了。平哥兒莫名有些哀怨。林安沒想到這時候就有沙果了，心中突然有了個賺錢的法子。有靠山的小秀才沙果又叫花紅，長得像蘋果，有的地方直接把沙果叫小蘋果。‐‐不過，那都是幾百年後的事情了，在林安穿越來的這個時候，蘋果還沒有被引入，自然也就沒有&ldo;小蘋果&rdo;這個神奇的稱呼了。林安惦着兩個青色沙果，雙目發亮地看着兩個小豆丁：&ldo;這沙果是從哪裡摘來的？還有多少？是誰家養的？&rdo;平哥兒和茂哥兒才三歲，結結巴巴的說不太清楚，等林二丫氣喘籲籲地追了過來，才跟林安說，這是獵戶家裡種的。不知道怎麼養的，還是夏末，兩棵沙果樹的果子就都泛青了。林安看向隔壁獵戶的家。茂哥兒抿嘴說：&ldo;是山上的家。&rdo;林二丫點頭：&ldo;秦大哥剛來村子裡時，沒地方住，剛好村子裡的老獵戶沒了，秦大哥就花了銀子把老獵戶山上的住處給買了下來，一直在那住着。後來秦家分家，秦大哥帶着茂哥兒，分到了咱們隔壁。&rdo;林二丫沒說的是，獵戶原先一直住在山上的，後來他們一家子兄妹搬過來，林安還是昏迷着搬過來的，獵戶大約是不放心，才住在了他們隔壁。&ldo;山上的家？&rdo;林安想了想，便說，&ldo;帶我去。&rdo;當然沒人帶他去。林安身子還沒好，别說去山上了，就是在村子裡走一圈，都能暈倒在半道上，林二丫死命搖着頭不肯帶路。林安：&ldo;……那就做剪紙吧。&rdo;林二丫&ldo;啊&rdo;了一聲，高興地說：&ldo;好啊。&rdo;可是剪紙還是沒做成。因為他們被祖父祖母趕出來的時候，除了這邊房頂漏洞的房子，四畝下等田地，還有二兩銀子，和林二丫拼死多出來的哥哥的書匣和筆墨紙硯，一人兩三件衣服，就什麼都沒有了。女兒家做女工的剪子什麼的，自然也沒有。林安臉黑了一下，林二丫小聲說：&ldo;沒事兒，哥，我去莫大娘家借剪子來。我很厲害的，有剪子有紙，就能剪最漂亮的窗花！&rdo;林安摸了摸林二丫的腦袋：&ldo;不急，等過兩天趕集，哥哥去集上把剪子紅紙什麼的買回來，咱們再做。&rdo;至于這兩天，他還是好好養養身子，免得弟弟妹妹覺得他孱弱的連村子都走不出去。林大丫很快回來了，一手拎着一個大籃子，一手拎着一塊豆腐。&ldo;我去莫大娘的妹子家裡換了七八隻小雞仔，還買了菜種和豆腐，兔仔嬌貴，等家裡給兔仔收拾出地方來，我再去換兔仔。&rdo;林大丫交代一聲，把小雞仔給林二丫收拾，自己就去把菜種泡水，然後去做飯了。林二丫怕平哥兒和茂哥兒太吵，煩到哥哥，就帶着兩個小的一起把小雞仔放在雞舍裡，還滿院子捉蟲子喂給小雞。林安到底沒有在鄉村生活過，原身也隻是個會讀書的書呆子，對農事都不熟悉，看了半晌，也沒看出院子裡有甚麼活，隻能幹坐着。坐着坐着，獵戶回來了。牽了一隻活鹿，背上背着一大筐砍好的木柴，少少的蘑菇，一把弓和數隻箭，另一隻手用草繩拎着四五條魚，有草魚，有泥鳅，都還活蹦亂跳的。林安：&ldo;……&rdo;好能幹的獵戶。那活鹿腦袋上剛剛長了一點點嫩角，還帶着茸毛。單單這頭活的還沒成年的公鹿和它頭上的鹿茸，牽到縣裡就能賣不少錢。别說還有那四五條魚了。再想想八歲年紀就能照看兩個三歲娃娃的林二丫，十六歲年紀就能把家裡的所有家務支撐起來的林大丫，林安頓時覺得他這個一家之主當得太不合格了。獵戶走進院子，就看到林安坐在那裡看他。快走幾步，東西也沒放下，看着林安問：&ldo;累？&rdo;林安：&ldo;……&rdo;他實在不好意思說他這半天都在發呆，光看着别人幹活了，隻好看向那頭幼鹿：&ldo;這是怎麼捉到的？看着一點傷都沒受。&rdo;總不會是自己撞到樹上撞暈的吧。還好獵戶暫時沒猜到林安詭異的想法，說：&ldo;陷阱。&rdo;頓了頓，又說，&ldo;陷阱下面沒有放木刺，放了一張大的木筐，它掉下去，木筐會自己合上。木筐上還會掉落一塊石頭壓住木筐。&rdo;所以這小鹿掉下去後，就再也爬不出來了。林安若有所思，猜到這大概是獵戶捕獵的特殊技巧，便沒有再問，而是看向那幾條魚：&ldo;這魚留下兩條到莫大娘家，你今晚和茂哥兒去莫大娘家吃飯吧。&rdo;畢竟，他們兄妹要百日不吃葷腥，家裡也不好做葷菜。可是獵戶和茂哥兒不是他們家的人，沒有必要跟着他們吃素的。獵戶面色冷了冷，攤着臉說：&ldo;不送。養着，大後天趕集，賣掉。&rdo;說完就不理林安了。林安卻被獵戶點醒了。集市上不但可以買東西，還可以賣東西！雖然他們家真沒什麼好賣的東西，但這并不意味着他們不能在集市上賺錢。這次的晚飯是一起吃的。等吃完之後，林安就提出了他的想法。&ldo;套圈？&rdo;林二丫很好奇，&ldo;這是個遊戲嗎？像投壺、打尕一樣的？&rdo;林安想了想，點了點頭，又搖頭，高深莫測道：&ldo;這是個遊戲。但和普通遊戲不同。&rdo;見一桌子大大小小都哀怨地看他，林安才道，&ldo;因為這個遊戲有賭注。&rdo;原來林安想到的在集市上賺銀子的法子，就是開個露天攤子，套圈，意即在空地上散落着擺上各色物件，甚至可以是銅錢銀子，吃食雞蛋，孩童玩具，然後劃上一道線，令交了錢的玩者站在線後，投擲圓形固定大小的有彈性的竹圈，但凡能将竹圈套中地上擺放的物事的，無論那樣物事價值多少，是不是超過了玩者玩遊戲前所交付的錢數，無論玩者套中了幾件物事，都可以将套中之物直接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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