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于睜開雙眼,兩道蔚藍色的寒光從眸中射出,水賊們此刻才發覺,這少年竟生得一對青眼!“劍二,冰雲。”他那亂瘡橫布的左掌突然聚起一股淡藍色的霜霧,随後猛地平拂過蒼白的劍身。蔓延流散的劍氣在一瞬間凍化,凝結成雪白的雪花,伴随着凜冬冰風,朝水鬼們吹去刺骨暴風雪!緩速流動的江面随着劍刃揮起,而逐漸結冰,冰面與水面的交彙處形成一道白線,遠而觀之如怒潮來時的一線白浪,此刻環境雖靜,卻波濤洶湧!【數日之前,成都天鶴镖局】“急着叫我們回來,怎麼了?”身為雲玄門雲部成員的梁十三、甯靜遠二人走入镖局内,梁十三因為此番被匆匆喚來,闆着臉顯得有些不太高興。而甯靜遠右手還牽着一個隻有七八歲的女童,女童手中拿着一根用木簽串着的紅糖球,正小口小口地吃着,似乎是類似冰糖葫蘆的東西。“抱歉梁前輩,昨天夜裡來了一個大單子。由于暮總領已經帶大部分人員随盟主前往巴陵,我們隻能聯系到還在蜀地的您了。”天鶴镖局由雲玄門玄部經營,是巴蜀地區最大的镖局。梁十三身為雲玄門雲部總領,領事的年輕人絲毫不敢有所怠慢,見到他時連忙起身恭迎。“什麼大單。”梁十三皺着眉。領事遲疑地看了一眼他身後的甯靜遠,後者心領神會,知道他倆要說的時候不應該讓太多人知道。他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說:“小安,跟師父去街上玩一會好嗎?”領事聽後一驚,梁十三身後這位雲玄門少年弟子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卻已開始收徒,他那雙平靜的眼瞳竟帶着一抹深青色。隻有一種解釋,這位青眼少年的劍術在雲玄門中已達到了宗師水準。女童似乎傳承了他年輕師父獨有的靜穆神态,從走入镖局到現在都不吵不鬧,平靜地不像是七八歲該有的模樣。她聽了之後,也是稍稍咧嘴微笑着說:“好呀師父。”甯靜遠帶着自己的小徒弟跨出門檻,聽得領事說:“那少年帶着一張蒼白霜紋瑤琴……”“慢着。”伴随着清冷的兩個字傳來,一位身穿黑色曲裾的修長女子與出門的甯靜遠擦身而過,徑直從門外走來。她胸前繡着的白“工”字紋,代表着硯家墨工部。“這個單子,不接了。梁總領,趕緊去嶽陽樓吧。”女子大約二十□□的年紀,不同于甯靜遠那種冷靜的神态,她整個人給人一種冬硯池的感覺,漆黑、威嚴、又冷淡,聲音也足夠低沉。“是,三小姐。”領事恭恭敬敬地點頭。“硯家三小姐麼……”甯靜遠口中喃喃着,牽着自己徒弟的手走在成都琴台大街上。正思考着什麼,不遠處的琴台上有人正彈奏着琴曲,惹得許多路人駐足傾聽。他的徒弟安熄也是不吵不鬧地默默跟着,小眼睛眨巴眨巴,束起的小黑發擺動着,認真地觀察沿途的風景。“師父。”安熄那晶瑩剔透的小眼珠望着琴台,小手稍微擺了擺甯靜遠的手腕,忽然喚道。甯靜遠卻因為思考問題,且沉迷在琴聲裡,并沒有聽見安熄小聲的呼喚。安熄見狀,輕輕掐了掐甯靜遠的掌心,再喚:“師父。”就在她喚過之後,琴台那人撥弦的手悄然停下了。甯靜遠回神停下腳步“嗯?”安熄抽出自己被師父握着的小手,指了指琴台,“看,好多人。”甯靜遠那雙深青色的眼眸順着小手指的方向望去,眼神掃過圍觀的人衆,發覺很多人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他正疑惑,朝琴台上望去,那裡正坐着一位與他年齡相仿的少年。他墨發輕束,白衣青氅,右手支着案幾,指尖撥弄頰邊秀發,左手搭在一架白色藍紋瑤琴上,嘴角挂着淺淺的笑容正凝望着甯靜遠,難怪路人都朝這師徒倆看。但路人中有不少人認出了甯靜遠胸前繡着的灰雲十字紋,很快傳出有關雲玄門的竊竊私語,随後人群漸漸散去,可見雲玄門在當朝有相當大的影響力。甯靜遠始終默不作聲,隻是面無表情,一雙深青色眼瞳與那少年隔數十步對望,安熄也是靜悄悄地注視着後者。終于,少年先開了口“這位兄台可知此琴曲?”“《鳳求凰》。”甯靜遠不假思索地說。青衣少年彎眉笑着,左眼角一點淚痣分外顯眼,“且為青山奏此曲,我料青山識我意。”“師父。”安熄問,“鳳求凰是什麼呀?”“小安。”甯靜遠說話間眼神仍聚在少年身上,“相傳漢時司馬相如曾于此地,為其妻卓文君彈此曲以表情意。”“哦?”沒等安熄回答,台上少年卻是饒有興緻地說:“兄台識得卓文君?”甯靜遠依舊是面無表情,他擡手作揖:“略知轶聞而已。”“兄台若是有意,在下還想彈一曲《白頭吟》,可惜……蘭舟催發。”青衣少年神情淡淡,露出少許遺憾的笑,随後他斂眉低頭,将白色瑤琴用棉繩捆好。“緣見。”他背起琴,最後回首望了一眼甯靜遠,那略帶笑意的眼神,如清風霁月拂過。那之後,青衣翩然離去。作者有話要說:雲玄門分為雲部和玄部。除了掌門之外,兩部最高者為總領,其次是宗師。心聲夢影隆冬的夷陵深谷,終日呼嘯着凜冽寒風,從枯木林中蹒跚走出兩個互相攙扶的人。他們彼此狀态截然相反,但同時也都虛弱不堪,青衣少年淺閉雙眸,臉色黯然無色、唇間發白,周身散發着與肅冬無二的寒氣,表情卻是平靜依舊。他左手被身旁的白袍少年握着,整個身子都被後者扶着前進;那白袍少年雙頰通紅,被冬風刮過之下顯得有幾分紫,整個人仿佛風中的蠟燭,燃燒着自己來抗衡着寒冷,他右手腕處的傷已化膿。“體力的流失愈發嚴重,已經不能再走了。”甯靜遠雖然神情保持着不卑不亢的鎮靜,卻也很清楚目前的狀況。“算了,還是别想了,這種地方,不會有山洞、不會有火堆、更不會有破廟讓我們停留。”“噗嗤,可惜有攔路虎。”在甯靜遠思考問題時,李青舟卻突然失笑。天色已暗,僅僅靠着黑夜裡的星月勉強辨識着山路,但漆黑之中,那數十雙反射着月光并且不停地晃跳的眼珠,還是能清晰地辨認出來的。“真是床頭屋漏連夜雨。”李青舟的語氣像是在說風涼話,當然,如果他不是局内人的話,可能會說得更加風涼一些。“這是什麼?”甯靜遠出生于滄海之濱,根本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場景,他那雙青眼之中蕩漾着疑惑。“彜陵小狼群。”李青舟饒有興緻地側過臉對甯靜遠笑了笑,讓後者不禁産生了一種“一旦狼群撲過來,這個人可以立刻跑掉”的錯覺。“小狼?我可沒見過身長過八尺的‘小狼’。”随着狼群的接近,甯靜遠已經用眼神估量出了那領頭狼的身闆。如果他此刻可以吐槽的話,真想說一句:這哪是什麼小狼,分明是野狼王!“割了狼皮還能做袍子,這天氣冷的。”無視了他的質疑,李青舟繼續悠悠道。那些狼仿佛是聽懂了李青舟口中的惡意,從漆黑中傳來不滿的撕牙磨齒聲。甯靜遠此時此刻一定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從背後拿出劍先把李青舟這說風涼話的嘴給削了。當然,甯靜遠會先在心裡把師父教導他的武道、劍之道、君子之道統統默念一遍,然後繼續保持淡定自若。他清咳了一聲,說:“青舟兄。”語氣聽起來很真誠。“怎麼呢?”李青舟笑得挺愉悅,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能不能求你一件事。”“你說。”甯靜遠臉上終究是繃不住了,他一直以來維持着鎮定與冷靜,隻是強迫自己理性判斷形勢。但他總覺得李青舟現在完全一副,他能擺平一切而沒有任何問題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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