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小世界時間的流速并不相同,甯夏去過那麼多個小世界,這裡也才過了二百年。清霁死後,流雲宗大亂。曆經二百年的洗禮,流雲宗不複往日的輝煌,再不是宗門之首。
“有些蕭瑟啊。”甯夏站在流雲宗山門前,看守山門的弟子沒見過她,以為她是來報名想拜入門下,便問她叫什麼名字、來自何處。
甯夏玩心大起,笑答:“甯夏,來自來處。”
那弟子感覺這名字有些耳熟,一時半會兒想不起,就将甯夏領了進去,讓她稍等片刻。在那弟子去禀明負責招收新人的師兄那會兒,甯夏趁這間隙在流雲宗裡轉了轉。
轉到後山停了腳步。似乎是被什麼牽引,她破開幾道陣法,徑直走進了後山的深處。那裡有一汪寒泉,泉水之上立着一把殘劍。劍身居中折斷,許是經過長時間風霜的侵蝕,劍柄上都生滿了像是鐵鏽的東西。
察覺到甯夏的靠近,那柄殘劍發出嗡嗡的铮鳴聲。劍身的鏽迹剝落,散發出隐隐的光澤。不多時,那柄劍幻化成了一個人。
墨發披肩,一身玄色的衣裳。眼睫顫了顫,那雙眼睛忽地睜了開,對上甯夏詫異的目光。
第172章闌星完結
“已經一年了,你說師尊他們會想我嗎?百年後我再出去,他們會不會不認得我了?畢竟我還會長高的。”
“這裡連草木都不長。要是能夠種東西就好了,我一定要種幾棵果樹,這樣就有吃不完的果子了。”
“真的好無聊啊,要是你能說話就好啦。”
……
闌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開的靈智。起初還懵懵懂懂的,後來才意識到自己是一把劍,一把有主的劍。
他的主人叫甯夏,還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而自己是在劍冢被她撿回去的。流雲宗的弟子修為達到一定境界就可以入劍冢挑選一把本命劍,可曆經幾百上千年,都沒有人來帶他走。
劍冢裡長年昏暗不見光亮,裡邊矗立着的神兵靈劍個個都極其傲氣又好鬥,一言不合就打架。作為一把一被鍛造出來就被抛進劍冢的長劍,闌星着實沒什麼戰鬥力,刀光劍影中被誤傷了許多次。
沒什麼名氣,外表也很普通,因而在一堆靈劍中十分不起眼。來此的弟子從來都是忽略他的,不然便是對他評頭論足一番,而後失望地搖頭。
已經做好了永遠都待在劍冢的準備,不想卻有一個天真的小弟子看到了他,将他拔出來比劃了幾下。他以為會聽見熟悉的失望聲,哪想到那小弟子卻很驚喜:“居然是把還沒開刃的無主劍,好難得啊。”
劍冢裡的靈劍絕大部分曾經都是有主的,越是有名的靈劍,其曾經的主人就越會是那種名滿修仙界的大能。幾乎所有的弟子進來挑選本命劍,都會想要那種有名的靈劍。甯夏不同,她就想挑一把獨屬于自己的本命劍。
闌星就這樣被帶了出去,時時陪伴在甯夏的身側。他看着甯夏晝夜不分地潛心修煉,看着她的修為逐漸精進。後來,又看着她自請去守陣。
靠近深淵的那片山連一根野草都長不出,自然不會生存得有其他生命體。偌大一個地方寂靜無聲,隻有他的主人。那個小姑娘天天練劍以此來消磨時間,實在閑的無聊就會盤腿将長劍擱在膝上,想起什麼就跟他說幾句,俨然把他當作了傾訴的對象。
那會兒他生出了靈智卻無法化形,也沒有辦法開口說話,隻能聽着甯夏一個人絮絮叨叨,而後重歸于寂靜。他沒有什麼不耐煩的,隻是有些心疼。畢竟再沉穩懂事,他的主人也還是個小姑娘啊。會孤單、會難過,也會害怕。
清霁出現在這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看着主人被打下深淵,闌星焦急卻無可奈何,再次生出了那種無法挽回事态的無力感。要是他是一把厲害的靈劍就好了,這樣他就能幫上忙,而不是飛出去後隻能靜靜躺在地上。
迫切的想要變強,想要變得有用。他一定要幻化出人形,他要去深淵找自己的主人。
就這樣努力了三百年,還不等他化出人形,他就先等到了從深淵裡出來的甯夏。容貌沒有太大的變化,可是眼神已經完全變了,變得淩厲又漠然。但他一眼就知道這是自己的主人,高興到不知如何是好。
“闌星劍?好久不見啦,老朋友。”
主人的眼裡有了點溫度,蹲下後用手指撫過劍身,握上劍柄揮了幾下。他以為主人會将自己帶走,豈料他是被帶出了陣法,卻沒有被甯夏帶在身邊。
“我已不是仙門之人,你一把靈劍還是回到劍冢等待下一任主人為好。跟着我沒什麼出路的,我自己都不知道還有沒有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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