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閉着眼的。謝幼蘿将面具戴了上去,系帶時她的小拇指擦過他的耳廓,有點硬又有些軟,是溫熱的,她頓了頓,忽然起了描繪一番的心思,深吸一口氣,指尖自耳廓上邊開始,一路往下,虛虛實實地擦過。人都是有敏~感之處的,甚至不止一處。裴珩五指攥緊,卻沒有睜開眼,女人的手指一點點往下使着虛浮的力,正是這樣要緊不緊的力度,撩撥似的叫人心底發癢。謝幼蘿不知他所想,見他沒反應,于是得寸進尺的就着耳後的系繩在他耳垂上輕輕掐了掐,她正欲問他,這繩子緊是不緊,不料裴珩忽地站了起來,緊緊扣上她的手腕,那雙清冷的眸子瞬間睜開,眼底晦澀不明,定定地望着她,“還沒弄好?”謝幼蘿此刻有些心虛,顫顫道,“好……好了。”好像有點歪,他還未松手,謝幼蘿隻得換另一隻手替他扶了扶。兩人距離很近,再近一些——謝幼蘿微微踮起腳,她覺得自己就能碰上他的唇了。近在咫尺的唇。謝幼蘿擡眼,“三爺。”女人的聲音嬌軟無力,裴珩心尖緊了緊,貼着她手腕上的手依舊沒有松開,他沉聲道,“說。”“三爺的好日子,阿蘿能讨三爺一個好麼?”她的目光挪到男人的唇上,心跳驟快,“阿蘿想——”她咬咬唇,到底是沒那膽子,“阿蘿想起三爺曾有一枚狐狸面具,想來也不大适合三爺,那要不,便給了阿蘿吧。”,裴珩聞言,松了手,她一下子沒站穩,身子往一邊歪,他迅速伸過手來,牢牢扣在她腰間。她雙手下意識抓着他的手臂,輕輕吹了口氣。往常沒發現這會才察覺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聞着竟叫人有些心神不甯。“三爺,好嗎?”她又問了句。裴珩定了定心神,扶住她的身子,“這次給本督站穩了,小心些。”說罷轉身去了床榻邊。再回來時,已經拿了那狐狸面具在手裡。謝幼蘿伸手欲接,不料裴珩卻直接低頭湊過身來,聲音醇厚而低沉,引誘一般,“閉眼。”她閉上眼,周身陷入黑暗中,恍惚中卻能意識到裴珩近過來的手,将那面具戴在她臉上。良久才睜眼,他依舊站在她身前。兩個人就這麼戴着面具看着彼此。謝幼蘿忽然笑出聲來,轉身蕩着步子坐到窗台邊上。“笑什麼?”身後的男人跟了過來,聲音依舊一本正經。“沒什麼。阿羅就是覺得開心。”她望着窗外的夜空,星辰無幾,甚是寂寥,自言自語一般,“第一個面具,是我父親親手做的,後來——”她聲音低下去,“後來不見了,從前在侯府時,也有一個狐狸面具。後來也不見了,如今三爺給了阿蘿這個,阿蘿很是歡喜,是絕不會再弄丢的。”她第二個怎麼丢的,裴珩自是清楚的,原這面具便是當日見她與自己賭氣,去永樂大街做來叫她歡喜的,隻是後來轉念一想,這般做未免不合他的身份,于是便擱在了身邊,裴珩背着手,道,“怎麼不見的?”謝幼蘿抱着膝蓋,臉藏在面具後,看不出情緒來,“那年晉州鬧瘟疫,我爹娘未能幸免于難,後來匆匆叫我姨——楊氏帶去了薛府,沒帶上它。”那聲音裡有點低低的啜泣,想來是前塵往事,湧上心頭,難以自制。“三爺,”她轉身過來,扯了扯他的衣袖,“阿蘿記得,您說過,會幫阿蘿取回阿蘿爹娘骨灰的。”裴珩看不出她的神情,她的肩微微抖着,他擡手,在空中頓了頓,最終落在她頭上,輕輕撫了兩下,“本督問你,你怎會孤身一人去了京城?”她那腦袋徹底低下去,這件事藏在她心裡,這麼久了,從未對他人說起過。當年她父母患病,鮮少往來的楊氏忽的就出現在了她家。這是母親唯一的妹妹,是她的姨母,爹娘臨終前将自己托付給她,後來便與她進了薛府。楊氏待她是極好的,一樣不比府裡其他姑娘差,甚至還繼續教她讀書寫字,卻不是進的府裡的學堂,而是送她去薛老爺薛白素日裡辦公的書房,那時她還小,隻當是自己到底不是府裡的姑娘,沒有資格進學堂,直到後來大了些,開始意識到偶爾在書房中的薛白,總是盯着她看,甚至還拿手磕磕碰碰的,一兩次之後,她告訴楊氏,楊氏道,傻孩子,那是你姨父觀察你讀書仔細不仔細呢,是在關心你。雖然楊氏如此說,她還是不放心的,後來她留了個心眼,裝病不再去書房,楊氏見狀也未說什麼,隻是對她的态度也漸漸冷落下來,直到去年,薛白生辰那晚,楊氏将她叫到自己屋裡,說是有她如今也十四了,她母親當初留了遺物,要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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