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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書信的力量(第1頁)

除夕傍晚,已經能時斷時續的聽到上墳的人們燃放煙花爆竹的聲音。這是這一代的民間習俗。表達的意思是請已故親人回家一起過春節。是一個莊重而喜悅的儀式。聽爺爺說,以前這個事情往往是一個村裡同一家族的人一起有組織的進行,是很講究的。現在已經沒有那麼正式了。而且,組織也僅是以爺爺為根的近親屬。

天黑下來了,王偉正在房間學習,房東大嫂派她兒子叫他一起吃飯,看電視。他們知道王偉沒有回家,出于禮貌和憐憫之心,邀請他。當然,王偉拒絕了吃飯,答應一會去大廳看電視。他也知道,這個選擇也是對方的意思。畢竟大年三十,全家人一起吃飯,有個外人多不自在。王偉也知道,一會兒春節晚會可以看一會,也表達接受房東的好意,不讓他們難堪。

1994年央視狗年春晚,由郎昆執導,程前、倪萍擔任主持。

王偉看完蔡明和郭達表演的小品後,大約十點鐘,他就找了理由離開客廳,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出資料準備學習,不知為什麼,總是進不了學習狀态。

他有點想家裡的親人,妹妹不知道今年春節回家了麼?有兩年沒見她了,做保姆的,有時候春節主人家也不讓走。奶奶,外婆是健在老人,從小到大都稀罕他,兩位老人都是手把手拉扯大一群孩子,是村裡出了名的女強人。她們一生活出一股堅強,不低頭的骨氣。王偉一直有一個想法,他想自己要能成為作家,一定以奶奶,外婆,母親為原型,創作一本家族史詩級的著作。

這裡沒有暖氣,前幾個月倒是沒有這種寒冷的感覺,此刻覺得手腳都有點凍麻木的感覺。

他心裡突然特别失落,這麼多同學都在第二次通過了高考,而自己卻失敗了。現在春節了,自己有家也不能回。心裡生出一陣感傷。

下意識的,他從自己的包裡,拿出小芳的幾份來信。他趴在床上,一句一句的看,一句一句想。一口氣讀完了所有的信。

他看得很慢,每一句話,似乎就是一口空氣,他都要深深的呼吸它,才能讓他延續生命。他意識到盡管有一個明确的既定目标,考上大學。但這個目标一定是由過程達成的,那麼過程中的動力在哪裡。當拖累着疲憊的身軀,孤獨的躺在寒冷的房子裡,沒有人理解你,沒有人回應你,這個時候,似乎是可怕的。如果他持續的存在,沒有一種補償,人能堅持下去嗎?

外邊一陣陣急促的鞭炮聲,一串串嘯叫的煙花聲。顯示是12點的鐘聲敲響,新的一年到來了。

王偉從思索這回來,他的心情好了很多,他發現就是看小芳的信,尤其是新收到的信的時候,他是被關注的,被理解的,有回應的。他即刻就恢複元氣,投入學習。

他坐到桌前,給小芳寫信,這個過程,他似乎正在渴望什麼。寫完信,他躺下,直到早上8點鐘。起床時,發現腿上的膿包更多了,紅色的小包也在增加。而且,那些流出膿液的包變成一個小坑,深得達到了骨頭,當他試圖用棉簽把膿液擦拭幹淨,然後上藥時,棉簽觸達骨頭,鑽心的疼,他叫出聲來。

大腿上,小腿上都是膿包。當坐下的時候,大腿後側的膿包就會被壓住,立即有一股放射性的疼痛,簡直趕上受刑。這比在工廠裡的肌肉痛不痛,後者是能忍受的,而且可以自行緩解。現在王偉想想王麗麗說的那麼嚴重的原因了。

沒有辦法,隻能強忍着,他想了一個辦法,用一個行李包和被子摞起來,把雙腿懸在空中,有背部支撐,做一個l型的姿勢,一直躺着。為了能看書,他就這樣半天不起來。但總得吃飯,上廁所。這幾天的飯是他提前在學校買的饅頭,用開水泡一下,放點鹽,就點鹹菜,就是一頓飯。

起來吃飯和去廁所,就得遭受一次疼痛。

就這樣,一直熬到初四,不用說,身上的膿包更多了。早上8點就來的醫院,王麗麗也在等他,見面就蹲下身拉起王偉的一條小腿褲子,看到現在的情況她臉色都變了。“發展的太快了。趕快過來吧。”一邊說,一邊領着王偉到了皮膚科,一個老醫生接待了他們,王麗麗說這是我同學,老師您幫他看看吧。

老醫生點了點頭,示意讓王麗麗出去一下。關上門,他讓王偉把褲子從上撸下去,放到腳根。然後扶了扶眼鏡,圍着王偉的下身從上到下的看了兩遍。然後取出一套器械,裡面是剪刀、鑷子、小刀、小木錘、紅藥水、碘酒、紗布、棉簽等。他用棉棒把一中一個流膿水的包擦拭幹淨,仔細的看了看,自言自語“這麼嚴重呀,才一星期,怎麼發展這麼快。”期間王偉咬着牙忍受着。

老醫生檢查完說:“你這個應該是濕疹,但是發展的這麼快,而且表現出對身體的腐爛性損傷。現在需要中西醫結合來這治療,配合外塗藥膏。”

“這個什麼病?嚴重嗎?”王偉問。

“初步判斷是濕疹,但也需要觀察。”

“今天就用上消炎藥,打點滴吧。記住連續三天。”醫生說完,就開了藥方,他讓王偉打開門,王麗麗急忙進來問:“老師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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