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出神時,謝渺輕咳幾聲,喊道:“孫公子,我有話要與你說。”
孫慎元表情一正,有禮作揖,“謝小姐,請說。”
謝渺放下茶盞,慢條斯理地道:“上元節那日,我都看到了。”
原來那人是她。
孫慎元暗歎:祖母危重那日,他便覺得謝渺身形有些眼熟,然一切未明,他甯可裝聾作啞,抵死不認,也要保全夕甯的名聲。
于是他故作懵懂,問道:“啊?上元節?不知謝小姐看到了什麼?”
呵,裝得還挺像。
謝渺長籲一聲,道:“你别裝了,夕甯已将你們的事情都告知于我,你要她等你兩年,是或不是?”
這的确是他與崔夕甯的私話。
孫慎元有片刻沉默,再開口,語氣無比鄭重,“慎元定要金榜題名,以錦繡前程聘她過門。”
謝渺伸出兩個手指,“下一次春闱還有兩年。”
而崔夕甯今年已經十七。
孫慎元眼皮一抖,消黯垂眼,“我知。”
兩情雖相悅,然橫在他與她之間的是門第,是難以跨越的時間。
氣氛瞬時低迷,清秀斯文的青年如遭烏雲蔽日,臉色一片灰暗。
“孫慎元,于你而言,是前途重要,還是夕甯重要?”謝渺突如其來地發問:“若要你放棄功名,放棄家人,與夕甯私奔,你可願意?”
“此事萬萬不可!”孫慎元沒有猶豫,忍着痛心,顫聲道:“我的前途是其次,夕甯出身矜貴,怎能無名無分地跟着我?我戀她慕她,是想給她更好的生活,而非拉她進入泥沼,與我一同吃盡苦頭。”
謝渺冷哼,“那照你的意思,若她父親不許,你便會輕易放棄?孫慎元,你配不上夕甯對你的一片癡心。”
“不,即便知曉無望,慎元也會拼命一試,請伯父許我兩年時間,隻要兩年時間……”
“萬一他還是固拗,逼着夕甯嫁給旁人?”
孫慎元低眸不語,半晌後,輕輕笑道:“雖無緣與她共結連理,但我祝她得遇良人,此後永生歡喜,萬事順意。”
謝渺别開眼,心中暗道:真是兩個癡情的傻子。
她從袖籠裡拿出一張紙,攤平推到孫慎元面前,“明日起,你暫時先别去書院,每日天未亮便去紙上寫的地方,四處多轉轉,轉足半月,莫要錯過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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