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三還是搖頭:“這個也有不妥。獨樂樂聽着就是要當孤家寡人,會不會就将這裡徹底封禁起來了?”
“咱們出不去倒也不打緊,大不了一死,可後續大軍以此地為跳闆收複翼安城的想法就無法實現了。”
虎二:“這不行那不行的,你倒是出個主意啊!”
兔三張了張嘴,再次搖頭:“算了,出主意的事我不擅長,我還是繼續聽音樂吧……你還别說,蠻帶勁的。”
牛大這時突然開口:“你們都先别說話,我剛剛忽然有了點新感悟,想跟二位分享一下。”
兩人同時看過來,但牛頭又不說話了,反而擡頭失神地看着上方圓頂。
兩人一度懷疑他是不是前面失血過多,快暈過去了。
直到奏樂機器換了一首曲子,從昂揚變得舒緩,他才回過神來,徐徐開聲:
“其實,我們為什麼還要尊奉天神呢?”
“都說妙光山上已無神迹,人間處處魔域。”
“若天神還庇佑大梁,為何至今不曾不現身驅魔?”
“有沒有一種可能,神就是不如魔,早就覆滅了?
兩人見他忽然提到這種禁忌話題,哪敢回應,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他們雖然不知道眼下正被“現場直播”,但信仰的習慣還是強大的,有些話不可亂說。
但牛大似乎已經忘記了這一點,繼續哲學家般自言自語:“再想深一層,當初人族諸國為何信奉天神族?”
“不就是天神強大,非人所能力敵,所以隻能奉之、師之,遠之,不敢有半分造次?”
“若如此,那奉神和奉魔,又有什麼本質區别?”
虎兔二人這下聽明白了,齊齊驚呼:“老大你要奉魔?”
……
“反了,都反了!”
“禁軍果然都是酒囊飯袋!”
“我早就說了,哪有什麼主守派,都是膝蓋骨軟的!”
“前面的,酒囊飯袋還是說輕了,這三位眼下可是掌控了萬樂宮中樞,危害性太大了……”
聽到牛大這番離經叛道的言論,滿殿文武瞬間炸開了鍋。
“你,你,還有你,給我狠狠地查!查清楚這三個蠢貨是什麼來曆,最近都跟什麼人打過交道!”
樂起氣急敗壞地指着三個禁軍統領的鼻子,就差拔劍砍人了。
這次派遣三名禁軍斥候去探索萬樂宮,可是他力排三軍衆議一手推動的。
除了消除邊軍對禁軍的刻闆印象之外,更是打算借此強化朝廷對邊軍的控制,免得上下不能一心,影響抗魔大局。
但如今出了這種岔子,眼看着大将軍的威信就要掃地了,豈能不氣?
商啟法和魏去疾雖然沒有當衆失态,但對跟身邊人低頭耳語,也在動用各自人脈去查探三人的來曆。
一時間,大殿吵成菜市場,兩個中書舍人反而成了最閑的,都選擇停筆觀望,生怕後續報道出現偏差,擔不起責任。
全場之中,隻有歐葉心中洞若觀火。
魔化!
毫無疑問,牛大思想突然轉變,是受到萬樂宮中的魔氣影響!魔怔了!
一開始魔怔還不算明顯,可是越往深處走,轉變就越明顯。
到眼下更是有了皈依魔主的傾向!
所以,這種侵染到底是如何實現呢?
歐葉不禁陷入沉思。
說起來,天神體系以神識見長,羅魔則重性情。
性情,對了,炎枭和顔薇兒也是魔氣入腦的,前者起因是白玄商當衆退婚造成的的屈辱,後者則是難以啟齒的癡愛以及炎枭之死帶來的恨意……
這麼一說,魏青櫻的“勇氣染種”其實也是沖着性情來的,将某種性情不合理放大,然後加以利用。
可那對情侶的魔化過程并非一蹴而就,跟眼下探宮三傻的遭遇有所不同。
這當中必然還有額外的因素影響。
就在此時,鏡中傳來的奏樂聲悄然又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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