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姐在房間裡待着有些沉悶,獨自一人站在甲闆上吹着海風。二等艙外的風光雖然并沒有頭等艙視野好,但也算是可以有一個觀賞海景的地方。柳姐靠在欄杆上遠眺着,三層下傳來一陣腳步和嘈雜聲,柳姐探身往下瞧去。
兩個人販子将一個女子扔進了海裡,吓得柳姐趕緊捂住嘴不敢出聲。緊接着又是一個骨瘦如柴的人被扔了下去。随着拖拽着鐐铐的聲音出現,排着隊的華工們在人販子的驅趕下在甲闆上走着,東倒西歪,全身都是煤渣滓。
他們站好後,人販子開始用水槍沖洗華工們,有些人站立不住,摔倒在地。也有一些,就像水沖木頭似的,沖着他們在甲闆上亂竄。
人販子們玩兒得不亦樂乎,一個個的哈哈大笑,互相争奪着水槍,競相沖洗着華工,巴爾虎護着諾敏,被水沖的睜不開眼。
柳姐在上面瞧着,祥仔和阿貴叔也被下面的聲音所吸引,走到甲闆上問柳姐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柳姐說“人窮被人欺,國家衰弱,百姓遭殃!中國哪天才能強盛?老百姓哪天才能擡頭挺胸啊!”
祥仔說“他們這些人太過分了,再怎麼說也是同胞啊!”
阿貴叔說“中國人幫着洋鬼子欺負中國人,媽的!丢老母啊!”
衆人看着下面人販子們的歡笑和被水沖洗的華工們喃喃咒罵着。
阿貴叔說“行了,别看了,都回去吧!”
柳姐說“找找看,他是不是在下面。”
柳姐這話一出,阿貴叔和祥仔互相對看一眼,又回到欄杆處,仔細的觀察着下面的華工們。
從華工身上流到甲闆上的黑水,很快的被沖走,華工被沖幹淨了,雖然各個都是落湯雞,但是也漸漸露出本來面目,一張張無語問蒼天的茫然眼神,呆滞的望着。
阿貴叔說“沒有啊”
祥仔說“是不是被丢到海裡去了?”
阿貴叔說“剛才有人被丢進海裡嗎?”
柳姐說“剛才我看到丢進去兩個,但都不像是那個公子。體型和樣貌都不是很像。”
祥仔說“都染成黑煤球了,你怎麼分辨。丢進海裡也好,這樣柳姐就不用魂不守舍了!”
柳姐不滿的盯着祥仔,轉身離開了甲闆上,她并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阿貴叔跟祥仔也跟了上去。
吳悠在房間内正在清洗傷口,看着鏡子裡自己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咒罵着皮特那個洋鬼子。心裡暗暗地盤算着怎麼能收拾一下他。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吳悠說“誰?”
站在艙門外的柳姐,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衣服。
柳姐說“是我。”
吳悠并沒有馬上去開門,柳姐在門外疑惑着,自從上了船,吳悠抽個空就去騷擾她。現在她主動來找他,吳悠反而并不積極了。柳姐又輕輕推了一下,沒想到艙門竟然開了,柳姐笑盈盈的走進去。
柳姐說“門沒關啊!早知道,我就直接進來了。”
吳悠趕忙用毛巾去捂臉,柳姐看着他這個樣子,捂嘴嗤嗤笑了一下,兩眼瞬間成了月牙般,吳悠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柳姐說“幹嘛呀這是?前兩天不就是想親我,我沒讓你親,當着許多人面前你無所謂,我不好意思,眼前就咱們兩個,你幹什麼要遮臉啊?”
吳悠說“跟那件事兒沒關系,是”
柳姐說“吳先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扭扭捏捏的了?”
吳悠說“柳姐!”說完拿下了臉上的毛巾。
柳姐說“呀!吳生,你這臉是怎麼弄的?”
吳悠說“别問了,沒什麼的。”
柳姐說“你等着,我讓阿貴叔來給你瞧瞧。”
吳悠說“不用了,我沒事兒的。”
兩個人正說着,阿貴叔和祥仔走了進來,看着吳悠滿臉的傷,也是奇怪的問詢問着。
祥仔問他“你這是怎麼傷成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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