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帝國,君臨城。
落雪無聲,天地皆白。
奈德·羅伊斯公爵府邸門前。
管家普爾先生皺眉看着手上的信封,雖質地粗劣封口草率,但被保管的很好,極少褶皺。曾經的北境守護,又貴為公爵,作為國君最看重的幾個人之一,每年門房收到的信件數不勝數,有些是邀請拜訪之類政治社交,還有些是遮遮掩掩的所謂密函。
可這封信不同,或者說送來信的人不一樣。昆特·普爾做過守夜人,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擡起頭看着眼前的青年,消瘦的身軀在粗麻單衣裡顫抖卻依舊挺拔,裸露在外的皮膚凍得通紅,面容俊秀透着某種高貴的蒼白。最讓昆特在意的還是那雙綠琥珀般的眼睛,在嚴寒中如同幽深的潭水平靜無波。
沒有一絲多餘的神色。
在青年身旁還跟着個小姑娘,約莫五六歲,身上的布衣有好幾處破洞隻能勉強保暖。她正緊緊拉着青年的手,髒兮兮的小臉上寫滿了好奇和害怕。
“你來自辛特蘭?”
在羅伊斯公爵府,提起這地方可是禁忌。昆特看着此刻站在門前的青年,相貌和剛繼承爵位時的奈德·羅伊斯有幾分相似,他的臉色難看,眉頭鎖得更緊。
青年微微點頭:“不錯。”
“你全名叫什麼?”昆特又問。
青年的聲音比這天氣還冷:“林恩·羅伊斯。”
老管家在心裡歎了口氣,身體前傾,眼神複雜地看着青年:“我會将信交給羅伊斯公爵。”
說完,他轉身回去,踩着來時的腳印,不徐不疾。
雪漸大,林恩安靜地站在府外,任由輕盈的白色精靈在頭頂和肩膀暫住。
他并非是這個世界的人,沒經曆什麼驚天動地的災劫,睜開眼就來到這片大陸,穿越到了凱瑟琳兒子的身上,也就是辛特蘭那個可憐的女人。
兩年多的生活清苦安穩,直到今年歲末,一場突如其來的恐怖瘟疫席卷了整個野草城。
等帝國的修士聞訊趕來,可憐的精靈族女人已經死了,臨終前寫了一封信讓他帶着去帝都交給素未謀面的父親奈德·羅伊斯。信的内容他并沒有看,但想想也知道是讓羅伊斯公爵收下自己這個私生子的請求。
關于這一點林恩并不太在意,近二十來年他和母親從未受過公爵半點好處,可見人家甚至可能都已經忘記這對母子的存在。隻是他無法拒絕母親臨終前的眼神,所以無論如何,這封信總是要送到。
林恩這個名字是母親取的,給人的感覺有些女性化,她總是提起精靈族的那片廣袤的森林和澄澈的湖泊,或許有親近自然的意味吧。
“我好餓。”
稚嫩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小女孩紫羅蘭色的大眼睛茫然望着面前雄渾華麗的建築,怯生生躲在林恩身後,露出半張小臉還挂着鼻涕。
林恩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又替她擦了擦鼻涕,露出溫暖的微笑:“一會兒就帶你去吃東西。”
丹妮是他在路上撿的,野草城那場可怕的瘟疫死了很多人,林恩在城外一處堆滿了屍體的大坑裡發現了瑟縮發抖還活着的小女孩。又因為一個眼神,他停住了腳步,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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