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表哥——”
身後的樂央急促地喚着,但仍然未留下太子殿下離去的腳步,背影決絕,絲毫不留情意。
“表哥——”
樂央最後已然啞聲,發絲雜亂,絲毫見不得平日裡的矜貴,嬌縱的郡主樣子。
為什麼?為什麼?
樂央心中不解疑惑,慢慢地,轉化為了憤恨,怨怒。
樂央郡主将桌子上的茶具皆揮到地上,原本精美華貴的瓷盞如今已成了人人都可踐踏的碎片。
冷冷的月光透過門窗,照進來,瓷片泛着冷厲的明光。
無力,無望充斥着樂央整個心底。
為什麼上天要如此對她?她明明是計劃好一切的,可是為什麼如今是她失了清白,成為萬家談話的笑柄。
她是身份尊貴的郡主,宋之舟憑什麼不喜歡自己?
憑什麼她現在卻淪為京城的笑話?憑什麼他們可以無事,清白地看着自己深陷泥沼?被腐臭沾身,他們對自己鄙夷,遠斥?
為什麼?
他們又憑什麼?
高高在上的是自己,她是郡主,是他們應該在自己的腳下,俯首稱臣,她應該是高不可攀的明月,受衆人追捧。
“郡主。”
樂央身旁的幻玉急匆跑來,見郡主以雙手撐着全身的重力,支持在桌子上。屋内,破碎的瓷盞,混亂的衣物,以及事後的歡愉也隐隐向幻玉襲來。
屋外是倒了一片的紅燈籠,熄滅的,冷清的。
但燈籠内隐隐有一簇微弱的火苗發出暗淡的光,在漆黑的角落裡,無人在意。
幻玉見狀,心切地去扶着樂央郡主。
“滾。”
樂央奮力一推就将幻玉推到,幻玉一頭就紮進了方才地面的碎瓷片。
瓷玉綠瑩,如今卻染上了幻玉的血,猩紅,瘆人。
幻玉痛的呼出了聲。顫顫巍巍起身,光潔的額頭留下了一道道的血痕,甚至有的碎片紮進了幻玉的血肉中,硬生生地在幻玉的額頭上插着。
“郡主。”
“滾,連你都要來嘲笑諷刺我嗎?說我不知貞潔廉恥,不配活着,不配是郡主?”
樂央大聲吵嚷着,昔日裡的禮數全然不顧。
外面的一陣風吹來,吹動樹葉,“簌簌”響聲随着樂央的話音戛然而止。
随後,一聲銀鈴聲莫名響起。
幻玉忍痛起身向外探去,在角落處發現了宋宿槐丢下的銀鈴。
“郡主,您看。”
幻玉将銀鈴即刻拾起,舉給樂央看。
銀鈴泛着光澤,靜默地在幻玉的手中。
“這是今日那個舞女的身上的銀飾。”
幻玉激動地說,明亮的眼光落在了手掌中的銀鈴。
“郡主,定是她做計,毀了郡主和太子殿下的計劃。”
“該死,賤人”樂央憤恨起身抓起幻玉手中的銀鈴。用力向地面摔去,銀鈴頓時發出最後的一聲響,之後,銀鈴便碎了去。
銀鈴碎了,成了兩半。銀鈴中間作響的銀球也悄然滾落出來。
怪不得她先前就聽到一陣的銀鈴聲,以緻自己的喊聲招來衆人。
樂央驚覺。
原來是她這個賤人。
“幻玉,你去與太子表哥要來那個賤人。”
樂央已顧不得滿面的淚痕,雜亂的發絲,沾染着淚水貼在了臉上。明澈的目光此時隻看見了在地面上的碎了的銀鈴。
一個賤人,算計我,樂央眼底閃過一抹厲色,被萬人唾棄定然是你的結局。
不,是被千萬人鄙夷,厭惡,已是泥沼中的卑微蛆蟲,我定會讓你陷得更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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