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豐死了。李歡也死了!在這場大天災面前,成千上萬的人死去,死亡早已不足為奇,自己和馮豐&ldo;死&rdo;了,當然也不足為奇,更不會有人追究。這樣,他們無論做什麼,都可以高枕無憂了,也難為他們等待了這麼久,終于選擇了最好的一個機會下手,至于那個傳遞照片的人,顯然也是他們巧妙設計的,那些救援的人員都非常熱心,他稍微安排一下,甚至萬無一失地找了一幫外國人做&ldo;目擊者&rdo;,現在,那些外國人都回去了,連調查都無從調查,一切都可謂天衣無縫。隻是芬妮,芬妮在整個故事裡又扮演着什麼角色?芬妮現在找了周先生,很有談婚論嫁的傾向,前途一片大好,她難道會參與到陷害自己的行列?或者根本就是一種巧合而已?她本人根本就毫不知情?如果是被利用,究竟是誰在利用她?她本身又會不會有危險?他暗道,幸好葉嘉沒有&ldo;認出&rdo;自己,按照神秘人的行事原則,這些人也不過隻是知道皮毛的小卒,即便抓了他們,多半又和黃晖一案差不多,打了擦邊球,對于揭穿神秘人的身份依舊毫無用處,與其茫然一輩子,不如面對面探索一番他們究竟有什麼驚人的秘密,到時再見機行事。不面對,一輩子都得不出結果。還有馮豐,也許,很快就可以見到她了。這一想法令他幾乎要歡呼起來,可是,很快心裡一沉,耳邊那麼清晰地聽得一聲:&ldo;李歡,李歡……&rdo;這聲音那麼清楚,低低的,仿佛帶着最後的絕望和不祥,他心裡一震,這是馮豐的聲音,一定是,自己怎麼會突然聽見她的聲音?他豎起耳朵,再細聽,周圍隻聽得越野車飛奔時夜色下呼呼的風聲,哪裡有絲毫的聲音?難道是自己聽錯了?可是那聲音分明那麼真切,怎麼會聽錯?這些天,一直挂記着她的身子,那種一直沒有治愈的怪病,她自殺那次對身子的極大損害,林林總總,又怎麼還經得起任何折騰?雖然葉嘉沒有明說,可是他知道,她的身子肯定異于常人,絕非是因為長生不老,而是因為生病,葉嘉怕他擔心,所以一直不曾明說,隻是暗地裡尋了許多稀奇古怪的藥要她服用,隻說是強身健體的,李歡得了葉嘉叮囑,天天盯着她按時服藥,深知這些藥根本不是什麼強身健體,而是治療用的。這樣的身子,即便神秘人不殺她,隻怕她稍微受點折磨就支撐不下去了。他的心跳得幾乎要滾出胸腔,隻覺得一陣蔓過全身的冰涼,腦袋也嗡嗡作響:難道我連她最後一面都見不着了?心裡急迫地希望這車開得越快越好,更是奇異地悔恨,也許,自己早就應該進山來找她的,那樣,神秘人一定會提早下手抓住自己,這樣,就可以早一點見到她了,甚至也許已經見到了……&ldo;李歡,你的頭發為什麼白了?&rdo;&ldo;不,你不會讨厭我的!我相信你一定有什麼苦衷。&rdo;&ldo;李歡,有什麼事情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不好麼?&rdo;&ldo;那些筍子炒鮮蝦,你答應過我的要一輩子對我好,即便我不喜歡你也要對我好……你答應過我的!這些,都是假的嗎?&rdo;&ldo;李歡,你答應我的,即便我不喜歡你,你也要對我好,不行,你自己答應的……&rdo;&ldo;有一段時間,我甚至感覺到自己可能愛上了你……可總是害怕,如果我們兩個真的在一起了,你會一輩子對我好嗎?永遠不會變心嗎?&rdo;……他越想平靜一下心神,越是滿耳朵都灌滿了她的聲音,有時柔軟嗲嗲的,有時又那麼憤怒帶着哭腔,這樣的糾纏幾乎要令他大喊出聲,才知道某些東西,已經長成了身體裡的一部分,愛和痛,都是那麼強烈的拉扯,就仿佛一個人,眼看就要失去自己體内最重要的一部分,再也活不過來了……他在心裡大喊一聲&ldo;馮豐&rdo;,重重咬了一下舌頭,疼痛令神經一下清醒了不少,他悚然心驚,自己若是連馮豐的面都沒有見到就功虧一篑了,還談何營救她?車窗裡的燈完全黯淡了下來,負責監守的人一點也沒有放松警惕,李歡仔細地想聽得一點動靜,但是,那些人一個個如木頭一般,至始至終,連簡單的交談都不曾有過,隻有過收費站時簡單的對答,聲音都發自一人,這些人顯然訓練有素,連聲音都不肯輕易暴露。馮豐已經辨别不清楚時間的流逝與否了。和大口罩最後那次談話後,她一直昏睡,昏昏然地醒來後,外面也不知道是什麼境況了,隻覺得渴,無比地口渴。桌上放着溫熱的水,仿佛随時都準備得恰到好處,她端起喝了滿滿一杯,暈頭暈腦地坐了一會兒,然後站起身,随意活動了一下筋骨,隻覺得全身酸軟,一點勁都沒有。她起身,又按照記憶走到大口罩進出的&ldo;門&rdo;邊,雙手拍在上面,像她觀察過的大口罩的行為一樣,這是她第18次做這樣的舉動了,沒想到這一次,手剛一挪開,忽然開出一條小門,剛夠一個人進出。她一愣,又忍不住一陣驚喜,剛夠一個人進出。這是一座很大的地下實驗室,四周靜悄悄的,燈也是特殊制造的,光線十分柔和,跟以前在外面所見過的地下商場,停車場等地下建築的光線完全不一樣。她慢慢地沿着那條寬闊地走到一直往前,大搖大擺地,也沒覺得有什麼害怕,諾大的實驗室,并沒有人,整個都是空蕩蕩的。走道的盡頭是一道門,她稍微伸手一推,門就開了。這一開,她立刻閉上了眼睛,外面竟然有光線‐‐不是燈光,而是天空那種自然的光線!隻得兩三秒,她再次睜開眼睛,一隻腳就踏了出去。此時,夕陽已經完全沉沒,西邊的天空有很燦爛的晚霞,然後又是一片很豔麗的紅‐‐紅得仿佛誰用了朱丹赤裸裸地甩上去自成一副抽象的畫卷,有種難以形容的凄豔和壯麗的美。再放眼一看,馮豐才真正呆住了,這是一片寬闊的草地,修剪得又幹淨又整齊,絨絨的草仿佛一塊巨大的綠色毯子,她蹲下身子一摸,摸在手裡,也是軟軟的。前面有一個人,仿佛坐着,又仿佛蹲着,隻是頭側在一邊,她看不清楚面孔,她不禁走過去,想跟他打一個招呼。男子回過頭來,馮豐這一看,不禁失聲驚呼起來:&ldo;劉子業,怎麼是你?&rdo;劉子業的目光特别奇怪,盯着她,仿佛還能認出她是誰,隻喉嚨裡汩汩地發出一些混亂的聲音,也聽不出究竟是什麼。馮豐的目光順着往下,這一看,立刻尖聲叫起來,身子一軟,就倒在青草地上……212--訣别&ldo;爸爸媽媽救我啊。。。。。。&rdo;&ldo;葉嘉,救命啊。。。。。。&rdo;&ldo;李歡,救命啊。。。。。。&rdo;&ldo;珠珠,救我。。。。。。&rdo;她本能地呼救,喉嚨裡發出的放佛是非人類的聲音,嘶啞而恐懼,比窮途末路時更魂飛魄散。夕陽像個慈眉善目的老人,柔光一點一點慢慢地散去,馮豐躺在草地上,也分不清這究竟是夢還是真。她并沒有暈過去,腦子過于清醒,那種恐懼卻在慢慢加深。好一會兒,她坐起身,柔軟的蘋果汁将無菌的衣服染的淺淺淡淡的一片綠,她看着自己的手腕,是一種幾乎快透明的白色,腕上的血脈,那麼青綠的顔色,放佛身邊的青蘋。恐懼一點點褪去,她擡起頭,細細看着劉子業,劉子業一直都看着她,放佛在跟她說話,隻是,他嗓子裡發出的全是單音字節,放佛某種動物的&ldo;語言&rdo;。這已經不是劉子業了!準确地說,頭還是劉子業的,可是,他的身子不見了,頭被連在一個不知是猩猩還是猴子的怪物身上,脖子處,甚至還能看到沒有痊愈的痕迹,裡面用一些金屬管子固定着,也不知是用來進食還是維持其他什麼功能。顯然,這場&ldo;換頭&rdo;的手術并不成功,他的聲音受損,或者是沒和那個怪物身子&ldo;融合&rdo;,變成了既非人的語言,也非動物的語言。年,前蘇聯科學家德米科夫成功研制出一隻有兩個頭的狗。震撼全球。他利用外科手術,在莫斯科市郊實驗室把一隻小狗的頭,兩肩和兩隻前腿移植到一頭成年德國狼狗的頸上。當德國狼狗發現自己脖子上多出第二隻&ldo;狗頭&rdo;後,一開始顯得相當困惑,還試圖搖晃脖子,想将第二課腦袋甩掉,但他很快就容忍了這隻無法解釋的腦袋,與之和平共處。而移植過來的第二隻&ldo;狗頭&rdo;能打哈欠,能從碗中舔水、這樣相安無事地活了大約6天,兩隻&ldo;狗頭&rdo;和他們的共同身體就全都死掉了。之後15年,德米科夫陸陸續續研制了20隻兩頭狗,但由于組織排斥,最長命的一隻也不過活了1個月。這個神秘人或者組織,顯然比德米科夫走的更遠,他研制的雖然不是雙頭狗,卻是人狗之頭互換,其血腥殘忍,簡直令人發指,可他們還洋洋得意,稱這是在為精英的&ldo;長壽&rdo;,探索一條偉大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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