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手機響起,她看了看電話号碼,沒有接。但是,電話響個不停,她等了一會兒,深呼吸一下,才接聽:&ldo;小覺,有事嗎?&rdo;黃小覺的聲音在電話那端顯得特别的意氣風發:&ldo;細細,我升職了,你想要什麼禮物?我買給你……&rdo;她輕聲細語:&ldo;恭喜你。&rdo;&ldo;你母親的病好點沒有?&rdo;&ldo;還是老樣子,一直需要服藥。醫生說,如果動手術會好起來,可是,我哪有那麼多錢?&rdo;&ldo;需要多少?&rdo;&ldo;二十萬。&rdo;對面的黃小覺沉默了一下,顔細細也沉默,然後,挂了電話。她走了一段路,摸摸口袋,空空如也,又慢慢地停下來,背靠着行道樹,茫然地看着夜晚的車來車往。手機再次響起,是徐小雅打來的,&ldo;細細,我今晚有事,你快來幫我頂一下,一晚給你1000元,過時不候,來不來?不來我找别人了……&rdo;顔細細稍稍遲疑,徐小雅已經不太耐煩了:&ldo;細細,你到底有沒有空?&rdo;&ldo;我……&rdo;她一咬牙,心一橫,&ldo;有空,馬上就來……&rdo;那是市一家叫&ldo;後宮&rdo;的私人娛樂會所。徐小雅見到顔細細,一陣風似的将她拉住,也顧不得寒暄,急急忙忙:&ldo;細細,鐘明輝出了車禍,我必須馬上去醫院,但今晚有重要客人,你先替我頂一陣,制服都在衣架上,你馬上換好……&rdo;&ldo;這……我能行嗎?&rdo;&ldo;别猶豫了,有什麼不行的?放心吧,沒人會為難你。這次據說是某位大人物,出手很大方,你表現好點,沒準拿到的小費超出你的想象。要不是我男朋友出事我也不會便宜你……不說了,我走了……&rdo;顔細細眼睜睜地看着徐小雅飛奔出去,再也沒有後悔的餘地,隻得立即換上制服。那是會所裡最豪華的一個包房,顔細細小心翼翼地走進去,不知為何,心跳得突突的,生怕颠簸了托盤裡這瓶貴到不可思議的紅酒。艾滋病感染者包房裡并未有想象中的不堪入目,七八名美豔少女圍着一個男人,燈光很黯,他端着酒杯,看不清年齡相貌,但異常高大魁梧,身上有一股無形的氣勢。衆少女們圍繞着他,沒什麼露骨挑逗,但異常的恭敬,将他伺候得如帝王一般。顔細細将酒放在桌上,也不多言多語,轉身就要離開。就在這時,旋轉的燈光飄過來,正好打在她的臉上,端着酒杯的男子看她一眼,忽然站起來,&ldo;你留下!&rdo;顔細細一怔。忽然想起今天中午在周小萱的婚宴洗手間裡出來見到的那個男人‐‐也想起他落在自己假lv包上的那種嘲諷目光。她的臉一下血紅。男人的目光肆無忌憚落在她身上,花瓣似的臉龐,眼睛、嘴唇、牙齒、肌膚都似會發出晶瑩的光來。一如中午洗手間外的驚鴻一瞥。旁邊的美女們見多識廣,當然不覺得有什麼稀奇,為首的女子輕笑着摟住他的肩頭:&ldo;大哥,這位是替人帶班的兼職,新來的不懂規矩,她隻是服務生,不是我們這種……&rdo;她轉向顔細細輕喝一聲,&ldo;還不出去?&rdo;顔細細如獲大赦轉身就走,還沒走到門口,已經被攔住,男人的聲音不怒自威:&ldo;她留下,你們統統出去!&rdo;一衆美女悄然退下,快出門的時候,為首的女子看了一眼顔細細,眼神十分複雜,卻什麼也沒說,顯是對那男人十分忌憚。男人忽然将燈開得很亮,顔細細的目光一時受不了這麼強烈的光線刺激,微微一眯,心口一緊,仿佛落入陷阱的小獸。烏黑頭發,雪白臉色,纖長的睫毛,身上一股淡淡似茉莉的清香,男人深吸一口氣,目中那種可怕的光焰就更加強烈了。&ldo;我叫汪東林,這是我的電話号碼,你拿着,随時可以找我。&rdo;她手裡一緊,多了一樣東西。他若無其事的拉開旁邊放着的一隻箱子,抓出兩大疊錢扔在桌上,直截了當:&ldo;夠不夠?&rdo;顔細細見勢不妙,幾乎奪路而逃,砰的一聲,門被關上了,男人橫在她的面前,聲音裡充滿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強橫:&ldo;你叫什麼名字?&rdo;&ldo;今天我不舒服,很抱歉,我要下班了……&rdo;男人哈的一聲笑出來,&ldo;來這裡的女人,不就是為了錢?裝什麼裝?&rdo;她沉默。他好奇地打量這張因為憤怒而漲紅的青春臉龐,更是興緻盎然,留戀各種歡場,卻從未見過如此美麗動人的可人兒,尤其是她那雙帶了點淡淡的憤怒燃燒的眸子,燦爛得讓人不可逼視。也因如此,他确知她并非混迹歡場的女子,因為她還不懂得運用那懾人眸光的功夫,假以時日,不知多少男人神魂颠倒。顔細細搶步離開,下一刻,他已經将她的手臂牢牢抓住,&ldo;我能給你的比你想象中更多……&rdo;她被他拉得倒在沙發上,立即閉上眼睛,無比順從。但是,汪東林卻停下來。他撿起從她懷裡掉出來的一張紙,瞳孔逐漸放大,半晌,才猶疑不定:&ldo;你出去!&rdo;顔細細不慌不忙接過那張紙,點點頭,不緊不慢出門。一出門,立即飛奔而逃。身後,汪東林眼神奇異:那是一張病曆,上面寫得清清楚楚:aids病症感染者。釘子戶1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顔細細沿着大街走了幾步,卻腳步踉跄。一輛輛空的出租車從她身邊擦身而過,司機們紛紛探出頭:&ldo;小姐,打車嗎?&rdo;她茫茫然地走了好長一段路,終于上了一輛出租車。坐在後座,她靠着椅背緊緊閉着眼睛。電話終于響起,是徐小雅噼裡啪啦的聲音&ldo;細細,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怎麼忽然走了?這次我可被你害死了!&rdo;&ldo;對不起,小雅……&rdo;&ldo;不說了,領班罵死我了。&rdo;顔細細也疲倦得一句話都不想多說,半晌,默默地挂了電話。一路上,出租車司機都絮絮叨叨,一會兒說加班加點開車累出了前列腺炎,一會兒說出租車公司心黑,收很高的規費,每天睜開眼睛就要向公司交四五百元,稍有差池,一天就白幹了,累出一身病,結果隻掙幾個生活費,沒勁……顔細細忽然問:&ldo;師傅,你若是受了冤屈,卻沒人幫你聲張,你會怎麼辦?去上訪會不會有效?&rdo;&ldo;怎麼,小姐,你家裡的房子被強拆?&rdo;顔細細不置可否。司機笑起來:&ldo;小姐,你别天真了,去北京上訪?你是瘋了嗎?你沒看到網上天天說什麼&lso;安元鼎&rso;保安公司嗎?專門截留關押各地上訪人員的,不是把你關進黑監獄,就是把你關進精神病院。得了吧,上訪有個鬼用,我認為,小百姓就該安貧樂道,忍氣吞聲。小的冤屈就忍了,真有什麼大冤屈,報仇雪恨隻能靠自己,想法弄死當事人就是了……&rdo;顔細細心裡一震:我們為什麼隻能像狗一樣卑微而苟且地活着?她微微張開嘴唇,但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那是很偏僻的一隅,四周都是待拆遷的舊房子,釘子戶們為了獲取高一點的賠償金用盡了所有的民間智慧負隅頑抗,這才讓這些古舊的房子被暫時保留了下來。為了防止房子被偷拆,老張頭和老伴在三年的時間裡&ldo;專職守屋&rdo;,每天24小時,二人一人負責12個小時。三樓之後有一排更加陳舊的閣樓,便是顔細細母女的家。當初,拆遷部門評估這小破閣樓隻賠償幾萬元,連母親的醫藥費都不夠,母女倆一咬牙,怎麼都不肯搬。白天,她是一身假名牌的白富美‐‐但晚上,誰也不知道她住在這樣破舊的地方。遙遙的,閣樓裡還亮着燈光,顔細細停下腳步,看窗戶上倒映出的人影,心中微微一絲暖意。那是母親,她還在等自己,電飯鍋裡也許熱着一碗熱乎乎的醪糟小湯圓。她搓了搓冰涼的手,加快腳步一陣小跑,忽然察覺一陣奇異的聲音,她最初以為是風大了,可是很快便察覺不對勁,那是急行軍的聲音,就好像一場暗戰的開始。她驚愕地停下腳步藏身在一顆巨大的黃桷樹背後,一動也不敢動。前面正是鄰居老張家的正宅,深更半夜的,昏暗的燈光忽然亮了,就在這時,顔細細看到了影視劇裡才能目睹的一幕:隻見一隊黑衣人幾乎是從天而降,他們吊威壓,背負着厚厚的背囊,空投進了大門緊閉的四合院。釘子戶2警惕的狼狗剛發出第一聲犬吠,立即啞聲,橫七豎八地躺在了地上。閣樓的燈光立即熄滅了。隻聽得門開開合合的聲音,緊接着,老張頭一家人就像是叉燒包一般被人從被窩裡拎着扔出來,其中婦孺都還隻穿着褲衩。但是,他們沒有哭也沒有鬧,無聲無息的,好半晌,顔細細才反應過來,敢情他們和狼狗一樣,已經被迷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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