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燭匠是個老實巴交的匠人,常年以制燭為生,他家住在石榴巷深處的一個小作坊裡。
他家作坊是個屁大點兒的地方,除了住人的卧房就剩下院子東邊那塊地,地上一口大鍋和一些已經做好的皮油餅子。
制蠟這門手藝是他家傳的,也是秘而不宣的東西,所以很多東西他都會堆進卧房,這樣才能保證配方不會被偷。
他可不像那些工房有正編的匠人。
他收入微薄,隻能勉強靠制蠟糊口。
他窩在這個小作坊裡已經五六年了。小時候他覺得做蠟匠很丢臉,就撺掇兄弟和老爹拿錢,跟着幾個江湖人去跑單幫,結果路過蜈蚣山的時候,差點被山上的麻匪殺了,從此以後就絕了這個念想。
他家的作坊門口沒有挂幌子,也沒有挂招牌,隻是找縣裡混得吃不起飯的說書先生寫了“李記燭坊”,就貼在牆上,旁邊還挂了個簍子,簍子裡幾根落灰的蠟燭。
這些蠟燭是不怕被偷的。
因為壓根點不着。
被偷了幾次後就再也沒有丢失過,反而為他這個外鄉人帶來了不少知名度。
這樣久而久之,他就順利地在這個地方紮下了根,娶了婆娘。
他不在乎别人說他娶了個跛腳媳婦,他隻想過安穩的日子,不想再被那些追債的人打上門、打破頭。
沒錯,他是個避難來的。
這天蠟坊來了兩個外鄉人。
一個戗菜刀的挑夫,一個瞎子。
看身份不像是好人家,尤其是那個長得又醜又老的,他不願意接觸,還在炕頭上苦頭婆心地叮囑自家婆娘絕不要和他們說話。
可他們租了另外一間房,搶了院子另外半邊地,他又是大門不出的主兒,大家隻能低頭不見擡頭見。
今天婆娘出去給大戶人家洗衣,他一個人在院子裡撚火線撚得正入神,卻聽大門被推開。那個紅鼻子挑夫肩上挑着籮筐進來了。
背後照例跟着一個小瞎子。
他照例不說話,頭也不擡。
不過這次那個紅鼻子挑夫,卻沒有如昨天一般直接進房,而是直奔着他來,這讓他有些心慌。
他眼裡露出警惕之色,心裡壞壞想着:一個挑夫,一個瞎子,都是掉身份的!誰知道這兩個是不是觊觎他家制蠟手藝的!哼,休想!
他依舊不擡頭,佯裝不知,這時耳朵裡鑽進了那個紅鼻子有些沙啞的聲音:“賣蠟燭不賣?”
李燭匠撚線的手一頓,果然是不懷好心的,大晌午過來偷看也就算了,還要買蠟燭回去鑽研,真真是壞透了腸子。
他忿忿扭過頭不去看他們。
怕他沒聽見似的,那個紅鼻子湊近了又問了一句:“聽見沒有?”
“喊那麼大聲作甚?”李燭匠氣得一腳跺在地上,“我耳朵又不聾!”
接着他氣呼呼地指了指門口,“不就是蠟燭嗎?門口簍子裡有得是,随便你偷去!”
“偷?”薛陀子頓時惱了,怎麼會慣着他,蹭蹭走出去幾步。
不像李燭匠心裡壞想的,對方直接奔向門口把簍子摘下來丢在他面前,破口大罵。
這人直接幾步進了卧房,就要拿走他擺放在卧房神龛上供奉的那根“活蠟”,這把他吓壞了。
他說着,搶先一步跑過去,攔在神龛前面,哭爹喊娘道:
“爹欸,不能拿!不能拿!那是蠟仙的魂,拿了就活不下去了!”
“賣不賣?”
“好好好!”李燭匠從床底下找出早上剛做好的新燭,咬牙切齒遞過來:“我拿給你便是了。”
“哼!秉性如此惡劣!”
紅鼻子劈手奪過去,狠狠落下句狠話。
“老夫真是當初瞎了眼才會從麻匪手下救下你!”說完,便帶着瞎子往隔壁房去了。
聽到這句話,李燭匠像是觸電一般渾身僵住了,腦海裡突兀地冒出當年那個身穿道袍的中年道人。
随着視線的模糊,漸漸和挑夫遠去的背影重合起來。
他晃了晃神,無意擡了一下手,“啪”的一聲,旁邊神龛上的那根“活燭”掉下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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