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rdo;&ldo;我有些明白以前唱的一句戲詞是什麼意思了?&rdo;&ldo;哪一句?&rdo;崔亮回過頭來。&ldo;任他如花美眷,看他滿堂富貴,憑他翻雲覆雨,卻終抵不過那一身,那一日,那一抔黃土!&rdo;崔亮訝道:&ldo;為什麼突然有這種感慨?&rdo;江慈望向幽遠的夜空,怅然道:&ldo;我今晚看見了兩個很特别的人,又看了一出大戲,有些感慨。&rdo;崔亮目光閃爍,凝望着江慈略帶惆怅的面容,忽然伸出手來。江慈仰頭避開,崔亮輕聲道:&ldo;别動,這處還有一些黑泥。&rdo;說着取過江慈丢于一邊的絲巾,替她将耳邊殘餘的易容黑泥輕輕拭去。江慈覺得有些癢,嘻嘻笑着,之前的惆怅消失不見。崔亮低頭看着她無邪的笑容,心中暗歎,低聲道:&ldo;小慈。&rdo;&ldo;嗯。&rdo;&ldo;我想問你個問題。&rdo;&ldo;問吧。我聽着。&rdo;崔亮将絲巾放于凳上,凝望着江慈:&ldo;要是,要是你發覺,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有些人,也不象表面看上去的那樣,你會不會傷心?&rdo;江慈想了想,搖了搖頭:&ldo;不會。&rdo;&ldo;為什麼?&rdo;&ldo;傷心有什麼用,我再傷心也不能改變什麼。&rdo;崔亮怔住,轉而笑道:&ldo;小慈倒是看得通透,比許多聰明人還要看得通透。&rdo;使臣館位于内城東北角,與皇城隻隔開一條衛城大街,大小房屋數十座,華麗巍峨,雕飾精美,多年來用于款待來朝的各國使臣和貴賓。裴琰與衛昭策馬趕到使臣館前,這裡已是火光沖天,人聲鼎沸,火頭如潮水般由使臣館的東面向西面延伸,烈焰滾滾,濃煙熏得人睜不開眼。禁衛軍指揮使範義正在指揮手下潑水救火,不少民衆也紛紛趕來,無奈火勢太大,&ldo;噼啪&rdo;聲震天而響,不多時,烈火已将整個使臣館吞沒。範義是裴琰一手提拔上來的,轉頭間見裴琰眉頭緊蹙,與衛昭站于一旁,忙過來行禮道:&ldo;相爺,衛大人。&rdo;裴琰道:&ldo;裡面的人呢?&rdo;&ldo;逃出來一些,卑職已安排他們去别處休息療傷,隻是―――&rdo;&ldo;說。&rdo;&ldo;金右郎使臣大人,困在裡面,沒有逃出來。&rdo;裴琰心中驚怒,面上卻沉靜似水,想了片刻,道:&ldo;先救火。&rdo;&ldo;是。&rdo;&ldo;慢着!&rdo;衛昭懶洋洋道。範義的禁衛軍素來被衛昭的光明司欺壓得厲害,卻是敢怒不敢言。他的禁衛軍隻負責内城和郭城的巡防與治安,皇城安全卻是光明司的職責。光明司的司衛們向來瞧不起禁軍,在衛昭上任之前,雙方不知打過多少架,輸赢各半,當然這些都是私下進行,不敢上達天聽。自衛昭任光明司指揮使後,光明司氣焰頓盛,禁軍見了司衛隻能低頭避讓,被欺壓得十分兇狠。隻是衛昭權勢滔天,範義心中恨得牙癢癢,面上卻隻得俯首認低。兩人雖然品階一樣,聽得衛昭相喚,他也隻能笑着轉過身:&ldo;衛大人有何吩咐?&rdo;衛昭冷冷道:&ldo;先叫人把使館後面的那個宅子給拆了。&rdo;範義一愣,裴琰眉頭一皺,片刻後淡淡道:&ldo;按衛大人的吩咐去做。如果火勢向皇城蔓延,可是殺頭之罪。&rdo;範義醒悟過來,使臣館與皇城僅隔一宅一道,如果火勢向後宅蔓延,越過大道,而波及到皇城,那自己這禁衛軍指揮使之職是鐵定保不住的了。他忙轉過身,分出大部分禁衛軍去拆使臣館後面的屋舍。衛昭斜睨着裴琰,悠悠道:&ldo;少君莫怪,護衛皇城是我的職責,我不能讓聖上受驚。&rdo;裴琰微笑道:&ldo;豈敢豈敢,聖上安危才是最重要的。&rdo;衛昭轉頭望向火場,歎道:&ldo;使臣大人隻怕性命難保!&rdo;裴琰側頭望了望衛昭,烈火将他的臉映得通紅,那紅光中的雪白,近乎邪美,微微眯着的閃亮眼眸透着一種說不清的魔力。裴琰心中一動,轉瞬想起衛昭入園時江慈并無表示,又将那一絲疑問壓了下來。火雲狂卷,&ldo;喀喇&rdo;聲不斷傳來,椽子與大梁紛紛斷裂,砸在地上發出巨大聲響,濺起更烈的火團,救火之人紛紛四散逃離。裴琰暗歎一聲,與衛昭退至路口,望向夜空,隻覺烏雲壓頂,風雨欲來。京城,十月初八日夜,使臣館後衙馬槽忽起大火,大火迅速蔓延,禁衛軍撲救不及,烈火吞噬了整個使臣館,數十座房屋付之一炬。時有桓國使臣團共計七十餘人居于館内,大火突起,僅有十餘人由火場及時逃生,桓國使臣金右郎及其餘五十餘人葬身火海。十八、風起雲湧使臣館于亥時起火,待大火徹底熄滅,已是寅時初。衛昭于子時便離開了火場,回宮布置防務。裴琰見火勢已收,根據火勢判斷,館内已不可能再有活口,便命範義封鎖火場,不要人為潑水降溫,也不要急着尋找屍身,以防破壞現場,吩咐完畢,便匆匆入了宮。待他趕到皇帝日常起居的延晖殿,太子、莊王、靜王及重臣們都已因使臣館起火一事齊齊入宮。皇帝面色看不出喜怒,見裴琰進殿,道:&ldo;人都齊了,現在議議,該如何調兵,如何設防?&rdo;裴琰一愣,未料自己來遲一步,竟已議到了調兵一節,斜眼間見靜王向他使了個眼色,知形勢不妙,遂躬身近前道:&ldo;皇上,調兵一事,言之尚早。&rdo;陶行德面帶憂色:&ldo;得及早調兵,先前我朝與桓國議和,邊境軍隊布防松懈,撤了近八萬大軍,再加上軍中武林弟子皆告假備選,将領缺乏。如果桓國因使臣一事興師問罪,邊境堪憂。&rdo;皇帝輕嗯一聲,轉向裴琰問道:&ldo;長風騎現在布在哪幾處?&rdo;裴琰隻得答道:&ldo;章侑等人告假後,郓州、郁州、鞏安一帶沒有大将統領,臣将長風騎與他三人所屬兵力換防,布在這三處,将這三處的兵力回撤到了東萊與河西。&rdo;他踏前一步:&ldo;皇上,臣認為,調兵布防一事言之過早。&rdo;莊王插嘴道:&ldo;從京城發兵令至北線,與火災消息傳到桓國差不多時間,如果不及早發出布防令,嚴防桓國攻打,萬一有個戰事,可就措手不及。&rdo;太子點了點頭:&ldo;二弟說得有理。&rdo;太子如此說,裴琰不好即刻反駁,正思忖間,皇帝已問太子嶽丈、大學士董方:&ldo;董卿的意思呢?&rdo;董方半閉着眼想了片刻道:&ldo;兵得調,但不要大動,防線得内緊外松,也不要過分刺激桓國。臣建議長風騎的兵馬不要動,隻将長樂王朗的人馬稍稍東移,這樣東有薄公,西有王朗,中間仍是長風騎,即使突起戰事,也不緻于手忙腳亂。&rdo;莊王好不容易說得皇帝同意調兵設防,不甘心讓董方的小舅子王朗奪去西北線的兵權,忙偷偷地瞄了陶行德一眼。陶行德會意,道:&ldo;王朗那處的人馬,還得鎮着月落族,若是貿然撤走,星月教生事,月落族鬧着立國,可就後患無窮。還是從濟北調高成的人馬較妥。&rdo;皇帝聽他這麼說,有些猶豫,裴琰趁機上前道:&ldo;皇上,臣有一言。&rdo;皇帝擡頭看了他一眼,微笑道:&ldo;裴卿但奏無妨。&rdo;裴琰少見皇帝這般和悅地望着自己,有一刹那的失神,即刻反應過來,收定心思道:&ldo;董學士說得對,兵可調,但不要大動。陶相顧慮得也有道理,王朗那處的人馬不宜動。臣倒是建議仍将原郓州那三處的人馬往西北推,這三部人馬與桓軍多次交手,極富經驗,隻需将軍中原來的副手升為正将,暫時接任章将軍等人的職務便可。這樣一來不用從後方調兵,引起桓國強烈反應,二來兵增西北沿線,可對月落族和星月教加強震懾作用,以防他們生亂。臣懷疑,此次使臣館失火,是該教所為,意在破壞和約,攪亂兩國局勢,他們坐收漁翁之利。&rdo;靜王會意,知裴琰正努力将話頭往失火一案上引,避免再談調軍事宜,忙接口道:&ldo;父皇,兒臣也有此懷疑,早不失火,晚不失火,偏偏就在要簽訂和約的前一晚失火,實在太過蹊跷。&rdo;莊王心道:你們自己挑起的話頭,可不要怪我!上前道:&ldo;父皇,這使臣館防衛森嚴,外圍還有禁衛軍的上千人馬,星月教再猖獗,怎麼可能在這上千人的防衛下潛入使臣館放火,這裡面隻怕大有文章。&rdo;裴琰眉頭一皺,即刻舒展開來,也不急着說話,此時,禁衛軍指揮使範義進殿,跪于禦座前,連聲請罪。皇帝寒着臉道:&ldo;範義,朕平日看你是個穩重的,怎麼會出這麼大的纰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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