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泥牌之上,有一行小字——‘公子速來,系于谶語,大事共商。’
季明将泥牌往身上一挂,手掌依次在三個囊袋上摸了一下,自己全部身家可都在這三個袋中了。
在窟中靜修兩月之久,一身殼子都快發癢起來,這會兒正适合去找那前世“恩公”叙舊。
“谶語?
預決吉兇之言!”
在心中思量一番,季明來了興趣。
“嘎!!”
叫了兩聲,群鴉立時齊飛,在前面引路。
他這前世的鴉語可沒忘全乎,日後還得多練一練,這可算是一門外語。
不多時,季明已經落定在老廟前的那一棵大槐樹上,同他前世的鴉兄弟們熱情的交流起來。
在交流中得知,前世的鴉父鴉母俱已去世,這讓季明略有感傷,
“嘎!”
“嘎嘎!”
“”
交流剛一開始,廟中飛來一物,金晃晃的,在大槐樹上那麼一繞。
霎時間,群鴉簌簌的下落,身首頓時兩分,許多枝杈也被削斷了去,在枝幹上胡亂挂着。
“和尚,那是我的信鳥!”在老廟中,傳出博泥公的怒吼聲。
槐樹上,某一片随風晃動的葉片上,季明緊張的趴在這裡,生怕天上那滴溜溜亂轉的玩意落下來。
樹下,幾個無首的鴉兄弟仍在撲騰着,飛翅揚塵,斷首灑血。
“下輩子一定投個好胎!”
季明趴在葉上,心中為它們默哀。
待樹上亂轉的那一個物件被收回廟中,季明才敢稍微的動彈一下。
那絕對是一件法器,一件精心煉制的法器,也就是說在老廟中,至少存在一位二境的修士。
季明剛準備振飛遠去,老廟中便有一道渾厚,略帶親和意的聲音傳出來。
“道友,既是來此共參大事,何以鴉語竊密。”
“非是竊密。”季明的心态轉得很快,在廟外高呼的道:“隻是事關重大,不可不慎。”
說罷,便解了小如意之術,并将挂在枝頭的那三個囊袋拿下。
“也罷!”
廟内的那一位,似乎接受了這一番的說辭,再度傳音說道:“吳道友,還請入廟一叙。”
聽那一位喚了聲“吳”姓,季明心中一定。
這一位已勘破他的真形,卻仍然邀他入廟,應是沒有惡意。
況且自己一身鐵背,擅于縮小如意,事有不諧,便速速走脫。
“待我稍整儀容。”
季明取出袈裟一披,将手串拿住,一把老劍背持在身後。
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自己的這一身扮相,勉強遮住了一身野氣,還算像個有根有底的。
那沒根底的精怪,便似那一些散人左道,到哪裡都平白的矮上一頭。
合十雙手,口誦“南無”“南無”,季明自覺還有一點禅心。
推門入廟,走進破舊老廟,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荒涼景象。
那門檻後,幾塊青石磚闆裂痕累累,雜草青苔于縫中滋生,一股潮濕的黴味率先撲面而來。
廟内昏暗,陽光透過屋頂的破洞灑下幾束光柱,灰塵在光柱中飛舞。
一頭熟悉的泥馬立在那裡,被一兩束光柱随意的打照着。
正中央半倒塌的神像旁,那一短須的博泥公,似乎早已風采不再。
除了那破開的大肚腹,在泥塑的身上,還有臉上,都新添了許多的裂紋。
除了上首的泥公,在這老廟中還有兩個的生面孔。
在供桌上,一老猿盤坐其上。
其兩腿随意搭着,坐沒坐相,流露出幾分野性,隻是那脖上一赤金盤鯉璎珞圈,為其裝飾出一點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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