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幹淨、利落,沒有任何猶豫遲疑,傷口周圍非常幹淨,足可見得下手之時他心中對于赴死的堅決。
對,就是這個。
邵星瀾想,太不合常理了,長期的精神疾病給喬晝帶來了極大的痛苦?他承認他沒有得過那樣的病所以難以設身處地地理解對方,但是……他再次回憶起他最後一次見到喬晝的情況,然後一次次地往前追溯到那些次數寥寥的會面。
那是一個和自己非常相似的人,從骨子裡透出想要掌控一切的傲慢,讨厭“意外”和“驚喜”,偏執地想要讓整個世界都遵循着自己的邏輯運轉,這樣的人,會被精神疾病打倒,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那不就等于對命運舉手投降了嗎?
邵星瀾光是假設了一下自己做出這種選擇,就已經渾身别扭難受得要命了,将之帶入喬晝那張臉後,更是不合時宜地想要笑出聲來。
所以邵星瀾不得不懷疑喬晝是假死,想要借着這個機會去做點什麼大事——
于是他抱着對死者極其不敬的揣測和“維護世界和平”的想法,堪稱冒失地來到了這場秘密的追悼會,非要親眼看一看那個他從未看透的人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入殓師為死者精心修飾過面貌,躺在白色花束裡的青年面目如生,膚色白皙,帶着活人的淡淡紅潤色澤,唇色鮮活,睫毛烏黑,他躺在那裡就像是午後在樹蔭長椅上小憩,等待着誰去輕輕将他喚醒。
邵星瀾趁人不注意,飛快地摸了一把喬晝的手腕,死去有一段時間的人渾身冰冷,摸不到脈搏,渾身找不到任何一點弄虛作假的迹象。
邵星瀾怔怔地盯着他,陷入了不可思議的思維漩渦。
喬晝……真的死了?怎麼可能?他沒有任何掙紮、沒有任何預告,就這樣輕松突兀地告别了這個世界?!
……這種充滿戲劇性的行為,細細琢磨起來,竟然還真的有點喬晝的風格。
邵星瀾後退了一步,用意味不明的視線與前方死者的黑白遺像對視了片刻。
喬晝不愛拍照,這張照片是喬菀從他的大學畢業照上截下來的,上面的青年微微翹着唇角,凝視着畫外的眼神充滿難以言說的力量感,這是一種自信能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裡的笃定,透過溫潤平靜的目光傳達出來,怎麼看,他都不像是一個會自殺的人。
但是……也許命運就是這樣無常,它喜愛摧折堅韌強大的靈魂,然後心滿意足地收獲隕落的寶石。
邵星瀾憐憫地看了一會兒遺像上的青年,向死者微微鞠了一躬,轉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裡。
手臂上帶着黑紗的喬菀在幾個好友的安慰下垂着眸坐在一旁,她的臉色蒼白,眼眶有些浮腫,看起來非常憔悴。
邵星瀾轉身後,她垂落的睫毛無聲地擡起,沒有重量的視線像是蛛網一樣黏着在他背後,在人群移動的縫隙裡,靜靜看着他消失在門口。
“……說不定對喬晝來說,還是解脫了呢,别難過了,你都幾天沒睡了……”朋友的聲音再次湧入她的耳朵,喬菀頓了一會兒,露出一個很淡的笑容:“我知道的,他隻是去了另一個地方。”
“是啊是啊……”
她們隻以為這是喬菀傷心過度在自我安慰,急忙附和,喬菀默不作聲地聽着。
作為世界上唯一和喬晝血脈相連的親人,喬菀心裡沒有一點悲傷,她也不是在自我安慰,一種怪異的近乎本能的女性直覺告訴她,喬晝并沒有死,盡管看見了他的屍體,但喬菀還是盲目固執地認定了,喬晝絕對沒有死,他隻是離開了這個軀體——這話說出去是一定會被當成神經病的,所以喬菀沒有将這個直覺告訴任何人。
他隻是去了一個她不知道的地方,這樣……也好,這個世界并不适合他,他的誕生不由自己選擇,也未曾有人能靠近他、理解他,他們是血脈親人,然而也活得像是同一個家庭裡的陌生人,也許這次他能為自己選擇一個足夠包容他、能讓他坦然展現自我的世界。
喬菀對前來搬運屍體的殡儀館員工鞠躬緻謝,看他們帶走弟弟,忽然感覺心中前所未有的甯靜。
阿晝,假如你能聽見的話,我的弟弟,希望你能在奔赴新世界的路途上,如願找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這是你的姐姐唯一能為你送上的祝福。
******
這個世界的運轉規律是怎樣的呢?
喬晝在無數個日夜裡思考這個問題,作品裡的造物渴望來到高級的世界,完成對自我對“升維”,這應該是每一個想要進化的生物的本能,喬晝認為自己也無法逃脫這樣的渴求,所以在他看來,屬于他最好的出路隻有兩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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