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儀仗以龍辇為中心向着西城門前進,那明黃色的九龍曲蓋上繡有九條金龍,飾以流雲火珠紋,色澤鮮豔的黃緞垂幨在風中輕輕搖曳。
在經過西大街時,龍辇内突然暴起一聲怒喝,一道櫻草色的倩影從行馳的龍辇中滾了下來,狼狽地摔到了地上……
“滾!”
皇帝沙啞的呵斥聲隔着簾子傳來。
黎才人在地上滾了兩圈,才穩住了身體,跪伏在地,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散了一半,滿頭珠钗歪斜。
她将額頭抵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皇帝的銮駕過去。
直到龍辇駛到西城門口,一個小内侍從後方的一輛馬車上下來了,将跪伏在地的黎才人扶了起身:“才人,您沒事吧?”
黎才人撫了撫衣裙,搖了搖頭,柔柔弱弱地說道:“我沒事。”
她在内侍的攙扶下往後面的那輛馬車走去,腳不着痕迹地往後踢了一腳,一顆拇指頭大小的檀木珠子就骨碌碌地往路邊滾去。
那輛路邊一個頭戴灰色頭巾的高瘦男子一腳踩住了那顆檀木珠子,沉沉的目光看着黎才人被那内侍扶上了馬車。
馬車很快也追着龍辇的方向去了,一盞茶後,儀仗隊就都出了城門。
那高瘦男子見無人注意他,連忙蹲下身,撿起了踩在腳下的那枚珠子。
他将木珠子牢牢地捏在手心,疾步匆匆地離開了,确認沒人跟着自己,這才進了街尾的一家酒樓,直上了二樓的一間雅座。
留籲鷹面沉如水地坐在窗邊,目光還望着聖駕離開的方向。
随從阿屠垂手站在他身旁。
高瘦男子謹慎地合上門,将那顆木珠子在自己的腰帶擦了擦,這才恭敬地雙手呈給了留籲鷹。
“元帥,這是阿黎剛剛送來的。”
留籲鷹接過了那枚珠子,指腹在上面摩挲了兩下,便取出小小的木塞。
那檀木珠子是中空的,留籲鷹用指尖往木珠裡一戳,從裡面取出了一個小小的紙團,珠子裡還留有一張被折成指甲蓋大小,封有火漆印的紙條。
留籲鷹深深地看珠子内一眼,便迫不及待地先将那手中的紙團展開。
絹紙上,以炭筆寫着兩行長狄的文字。
留籲鷹凝眸盯着那兩行字,褐眸眯了眯,厚唇在濃密的虬髯胡中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以狄語低聲自語道:“顧非池果然不在京城。”
留籲鷹的眼裡掠過一抹鷹一樣的利芒,将那張絹紙又揉成了一團,扔進了杯中的酒水中。
最近這一連數天,先是蘭峪關失守,南征軍左大将戰死,大軍退守到長狄烏寰山,再是謝無端率大軍猛攻烏寰山,絲毫不給長狄一點喘息的機會。
他心裡既恨又急,差點想不顧顧非池的威脅,冒險返回長狄,但終究被理智按下了這個念頭。
留籲鷹眸光閃動,又望向了窗外,這一次卻是望向了北方,目光似是穿過了那遙遠的空間,若有所思道:“
謝無端這是在逼着本帥向王上求援。”
阿屠臉色一沉,失聲道:“莫非……”
“是。”留籲鷹艱難地點了點頭,肯定他的猜測,“謝無端的目标,其實是王庭。”
最後這句話他說得無比艱澀。
蘭峪關猶如中原的門戶,對大景而言,至關重要;而它對長狄同樣重要,固守蘭峪關也等于守住了長狄,将大景的軍隊阻擋在蘭峪山脈以南,無法踏足他長狄的領土。
先前正是因為拿下了蘭峪關,優勢在他長狄,他才敢親自來京城與大景皇帝“議和”。
謝家的覆沒讓他看到了機遇。
大景皇帝心胸狹隘,眼界淺薄,隻要挑起大景内亂,就給了他們長狄入主中原的機會。
這是一個長狄等了百年的機遇。
他帶着雄心壯志而來,結果卻落了個被困在京城的下場。
留籲鷹的眼底浮起濃濃的陰影,以指尖沾了些許酒水,在桌上畫了一個大緻的地形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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