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勁知天生反骨,脾氣也犟,初三那年楊真要他考重點高中,他一邊兼顧鋼琴考級一邊複習,實在太累,考級沒考過,學校成績也往下掉,在學校被老師找,回家剛進門,楊真也不問緣由,上來便是一句,“你這成績能上什麼重點,明年要是去讀個普通高中,我又何必大費周章送你來這兒,不如就讓你在武堯那縣城裡待着。”
許勁知心情也很差,随手放下書包,賭氣說他明天不去學校了,不想念了,這破學誰愛上誰上。
他記不清中間又發生了什麼,好像是他又頂了幾句嘴,這點小事就擴大發酵,楊真拿水果刀懸在手腕上以死相逼,本來是想吓唬吓唬他,結果真把自己給劃傷了。
許勁知看着楊真手腕上那道出血的傷口,他也怕,雖然當天他陪楊真去處理好,并無大礙,但那個場面萦繞在他腦子裡,一晚上都沒睡着。
從此以後許勁知也不犟嘴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他默默聽,再累也悶不吭聲的忍着,不解釋,不再多說一句。
他在家就當那個默默無聞戴着眼鏡的啞巴書呆子,私底下又暗着抽煙,像楊真嘴裡沒人管得了的社會混子。
人前人後,兩副面孔。
為了避免矛盾,他漸漸不再跟楊真主動說話,時間長了,就自然演變為無話可說。
鋼琴他其實彈得不錯,但現在不提也不彈,完全沒興趣再碰一下。
什麼叫母子相顧也無言,在他和楊真身上體現的淋漓盡緻。
……
第二天許勁知選了一家蘇菜館,蘇菜清淡,楊真喜歡。
建築有點蘇州園林那風格,挺雅緻的。
楊真的穿衣打扮也很講究,看着就很富太太,胳膊上再挎個名貴的包,進來往旁邊凳子上一放,“最近,交女朋友了?我那天在路上,看見你接了一個姑娘。”
“嗯。”他嗓音淡淡,幫她倒水,“談了。”
楊真多久見不了他一次,就是想跟他說說話,“跟媽說說,她是幹什麼的。”
“學美術的,藝術家。”
現在各行各業,楊真就是好奇,想看看他女朋友是個怎麼樣的人。
楊真問,“是本地人還是哪的。”
“老家武堯的,芝麻胡同,挨着咱們家陽台的那一戶。”許勁知倒了杯水,遞過去輕放在她跟前。
武堯,芝麻胡同,這幾個字眼讓楊真隐約想起來,當時後面那一戶人家,那對夫妻生了一男一女,是有個女兒在的,女兒稍小了幾個月,和許勁知同歲。
那會兒許勁知離家出走去武堯,她有次過去還看見把花傘,現在想想,都是有迹可循。
楊真點了點頭,“那挺好的。”
許勁知還有點意外,以為她多少要挑點毛病,結果是一句挺好的。
這句話從楊真嘴裡說出來,算是挺高的評價了。
楊真知道不論自己怎麼樣,許勁知都不會不認她這個媽,他近兩年心情好了,好不容易能主動說幾句話,她若還像以前那樣控制他,他便立馬不會再說了,再者不過就是烏鴉反哺,報答完她的養育之恩,就再剩不下半點恩情。
楊真不想到那一步,該放手就放手,他是一個獨立的人,不是她楊真的附屬品,隻可惜這道理她明白的太遲。
從前她施加在許勁知身上沉重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又反抗不得,反過來想想,換做是誰,誰都受不了。
“你喜歡的,蘇州菜。”他把楊真最喜歡的那盤松鼠鳜魚轉過去,不緊不慢,“别操心我了,年底項目通過了,也不忙,你最近身體還好嗎。”
楊真說,“媽挺好的,跟那些姨姨嬸嬸的打打麻将,遛遛狗,媽也是上了年紀,老不出門悶得慌。”
許勁知跟她吃完這頓飯,中間還聊了不少閑話,除了少不經事的小時候,這是楊真第一次聽他說這麼多的話,他其實很容易滿足,隻要稍微順着他,他就挺高興的,這麼簡單的道理,她從前怎麼就不懂呢。
走時楊真不要他送,說約了人去做美容,讓他走他的。
他出去就看見外面下雪了,白色的雪花飄飄而落,能撫平地表崎岖的紋路,粉飾萬物,但不是所有的故事都能在一場雪下和解。
他再過幾個月就二十七了,早就過了那個别扭反叛的青春期,不是他耿耿于懷不願意下楊真給的這個台階,而是心裡早已釋懷。
他和楊真的關系,真的也隻能到這兒了。
得允許這世上不同的母子有各自不同的相處模式,他和楊真,或許隻适合相敬如賓。
他穿了件黑色的厚外套,毛領子上已經落了雪,他去地下停車場取車,隔着老遠就看見一個人。
孟妍站在他的車跟前,手裡拿了一盒沒拆的小蛋糕,她今天也是跟朋友出來吃飯的,吃完了朋友說送她回家,結果從商城到負二層車庫,她看見許勁知的車停在這兒,就想着等一等他,讓朋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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