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瘦猴醒來時,隐隐的白光從洞口的藤蔓照進來。他被刺激得眯了眯眼,以手背遮了遮光。他擠弄着眉眼從硬石上翻身落地,打了個哈欠,這才想起自己昨夜退避進了這個洞裡——
還遇到了兩個天仙似的小姑娘。
其中一個的手段簡直神鬼莫測,連他這樣的硬骨頭都有些發怵。但好在那妮子年幼,心眼也還不壞,不然隻怕自己的屍體都涼透了。
想到這兒,他又憶起了昨夜驟然與九号對上的眼睛,那雙眼,怎麼說呢……是一種不好形容的目光,怕是山水都比她有情。他僵了僵,還後怕似的摸了摸手腕,那手腕間雖說是黑黢黢的,但卻沒有燒傷過的痕迹。
他這人打小就命硬,卻從來沒這麼痛過。
真是奇怪了。
正這時,無聊坐在石塊上晃着腿的小蘋果瞧見他醒了,便躍下來,手上捧了那片擱在腿上的葉子。
“哎,那誰,你吃麼?”小蘋果寶貝似的捧着把鮮紅的果子靠近他問。
那些紅紅的果子拇指大小,足有十數個,放在荷葉大小的嫩綠色的葉片上,還綴着飽滿的水珠,顯然是洗過的。
瘦猴抓着雞窩似的腦袋回頭。
昨夜他沒看真切,而今看着隻及他胸前高矮的小姑娘,他伸手,犯賤的比了比小姑娘的發頂和自己胸膛的位置,笑嘻嘻的說:“你這丫頭多大了呀,竟然敢在這種地方過夜。”
小蘋果看他的動作有些不爽,卻又沒什麼防備說:“我可五歲了。況且我有什麼不敢的?别忘了,昨晚你可是被我們弄得在地上直打滾兒呢!”
“還有,”小蘋果拉長了音調,嘟囔着,“你吃不吃啊,不吃我可都吃了。”
瘦猴被噎了話也不生氣,反而笑嘻嘻又不客氣的接過那捧果子。他眼珠又靈巧的轉了轉圈兒,發現這洞裡除了他二人便無旁人了。
小蘋果跟着他的目光看了看,便說:“小姐出去了,過會兒就回來。”
她指了指那果子,“這個也是小姐摘的,你快吃吧,這很甜的,可好吃了。”
瘦猴看她分明眼饞,就撿了兩個出來,給了小蘋果,“你再吃兩個。”
小蘋果也不扭捏,甜甜笑起來接過了。她捏了顆放進口中,果肉脆爽,汁水清甜,也不知道小姐一大早去哪裡摘的。
就她吃兩個的功夫,夠那瘦猴将那一捧囫囵個的都給吃完了。
小蘋果有些吃驚,又沒話找話:“好吃吧?”
瘦猴抹了抹嘴角,點頭說:“還成。”
“你叫什麼名兒啊?”
瘦猴挑着眼看她:“那你呢,看你臉蛋兒這麼圓,别是叫蘋果吧哈哈哈!”
小蘋果滿臉認真:“是啊,大家都是叫我小蘋果的啊,但我的大名叫冬育黎。你怎麼知道我叫蘋果的?”
瘦猴的笑僵了僵,他含糊說猜的。
又見這小姑娘還好奇的看着自己,便伸手撓了撓雞窩似的頭發:“我叫石頭。那老乞丐說老子的命跟石頭一樣硬,就給我取了石頭這名兒。”
“石頭,石頭……”小蘋果叫了兩聲,又仰着臉問,“石頭哥哥,你,你是來這裡圍獵的嗎?”
小蘋果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眼前這人至多十來歲,又幹瘦得像根豆芽菜,這山裡随便一個妖獸都能要了他的命。别是個壞人吧?
小蘋果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石頭這下卻沒打诨,他說:“不是,老子是跟着你家小姐來的。前天夜裡老子起來撒尿,就見小娃兒抱金磚,還以為做夢呢。跟着她沒走兩步,就看那妮子揣了那些珠寶找上了楊獵那群狗王八,我就躲着聽了兩句,你家小姐讓他們把她送來這兒。啧,那狗雜種不知哪裡弄來一匹獨角駒,蹄子冒白光就帶她跑沒影兒了。老子好人啊,曉得楊獵那群狗王八沒安什麼好心,怕你家小姐死了,就追上來,想賺一筆你家小姐的錢。”
他的眼裡閃着精亮的光:“老子都追到這兒了,你家小姐想保命的錢,怎麼着也該讓老子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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