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着時間差不多了,墨書起身去了小廚房,加了點鹽,吩咐小丫鬟半刻鐘後端去正房。自己淨了淨手,掀開門簾進去了,撫琴已經在服侍張氏和賈赦洗漱,墨書看着那邊井井有條的樣子,并未加入,隻在梳妝台這裡配合着張氏今天的衣着,挑出三套首飾來,等張氏來選。
賈赦不需要上妝,不過一會兒功夫便走了,他最近每日都要去賈代善處跟着練武,不能和張氏一起去榮慶堂請安。
“撫琴姐姐去梳洗吧,奶奶這裡有我呢。”墨香拿着梳子開始幫張氏通發,每日要用檀木梳梳上百遍,這是張氏早起必做的事情。等到梳完頭後,另有一個手巧的丫鬟知畫給張氏上妝。
因着張氏還要去榮慶堂侍候,墨書便讓丫鬟們擺了早膳,種類是極豐富的。除了粳米粥,還有雞蛋羹、牛乳、去骨魚肉絲、雞汁包子、煮玉米棒子并幾樣素點心、幾樣時令瓜果拼盤,和幾碟開胃小菜,另有墨書特意做的四物湯,都是清淡不油膩的。
張氏坐在炕桌旁邊,看了一眼早膳笑着說道:“怎麼大早上做了這個來,我身體好着呢,況且如今才剛入秋,不用那麼早進補吧。”
“奶奶最近幾日氣色有些蒼白,這是我早起剛炖的湯,好歹喝上半碗算是給我的面子了。”墨書不急不慢的盛了半碗四物湯,又夾了兩個雞汁包子配上。
張氏倒是感動的很:“難為你大早上起來了,下次吩咐小廚房的丫鬟做也就是了。”
說罷拿着小湯勺把那半碗湯喝淨了,吃了一個雞汁包,又把墨書夾的幾筷子小菜吃光了。見張氏一直用眼瞄着那碟蟹粉酥,墨書笑着用筷子夾了一半給她:“這蟹粉酥味道雖然鮮美,但是性寒涼,奶奶如今剛剛……還是少吃點,嘗個味兒也就罷了。”
張氏自然無有不應,待到墨書估計她吃了七分飽時,便停下了筷子,不許她再吃了。
“剩下的你們分了吧,我看天色還早,一盞茶後再出發也使得的。”張氏擦了擦嘴,自有二等丫鬟拿着托盤端了茶水上來,預備漱口用。墨書道了個謝,自行去隔壁廂房用餐且不提。
榮國府不愧是鐘鳴鼎食之家,墨書覺得昨日自己大丫鬟的份例菜已經很好吃了,不想今日大師傅的廚藝更是令人口舌生津。墨書不自覺的便吃多了,還好如今她已經引氣入體,倒是不虞會長胖或是消化不良了,說來對于女孩子而言,也算是難得的優點了。
等到墨書吃飽喝足後,張氏也已經收拾停當,一行人出了東大院坐上馬車前往榮慶堂。榮國府占地面積極大,從東大院到榮慶堂和榮禧堂,張氏這種弱女子若是步行,最少也需要小半個時辰,馬車倒是盞茶功夫便到了。
柳氏還在梳妝,張氏自覺地接過她身邊大丫鬟白術手裡的托盤,讓柳氏挑揀要戴的首飾。
“老太太今日精神倒是極好,不如配這套金累絲的頭面,倒是極合老太太今天的裝扮呢。”張氏口中說着奉承話,手裡動作也不慢。墨書上前一步幫忙拿好托盤,張氏便自行拿了一支金累絲嵌寶牡丹鬓钗在柳氏頭上比劃着。
“就聽你的,難為你有孝心,想着我這老婆子。來得這麼早,可是昨晚沒睡好?”柳氏示意丫鬟把簪钗戴上,其他的便不要了,太過累贅。扶着張氏的手走出内室,嘴裡不住的誇贊着,隻是眼神卻時不時的瞟向剛進門的賈史氏,明顯是話裡有話了。
張氏卻隻做沒聽明白:“大爺最近每日都要早起去前院和老爺一起練武,我便跟着起來了,我也想多陪陪老太太說話呢。”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是個好的。白芷,去把我三月得的那套東珠頭面拿來給你大奶奶,這東珠還是聖人賜給我的,我年紀大了哪裡還戴的到那樣的頭面,不如給你這丫頭,也算是不辜負了。”
說話間白芷就捧了一個金絲檀木的首飾盒出來,打開一看滿室生輝。這套首飾乃是内造的,等閑的妃嫔都不得一見的,柳氏若不是托了個當今奶母的名頭那可真是想也别想了。手藝精妙不說,難得是珍珠大小一緻,圓潤光滑,通透極了。滿屋子的丫鬟婆子都屏住了呼吸,太美了!
“這樣好的東西,難為老太太想着我,隻是我到底年輕,這太貴重了,老太太還是自己留着吧。”張氏也很意動,但是卻不敢拿了去。
“不值什麼,白放在我這裡也是黴壞了,你就拿去戴着。”柳氏笑呵呵的說道,好像沒有看到賈史氏難堪的臉色一樣。這套頭面賈史氏已經觊觎大半年了,早想着用個什麼法子從柳氏手裡哄騙了來,不料卻被張氏截胡了。墨書看着賈史氏偶爾看向張氏的眼神,激靈靈打了個寒戰,真的太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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