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之夜的浪潮從長崎開始,迅速擴散到了四面八方。
這天,甘林正在店裡和裴若晴算賬,吳平悄悄跑過來,在甘林耳邊說了幾句話。
“什麼?他們來幹嘛?”甘林有點懵。
裴若晴也一臉狐疑。
兩人下樓,芽衣急慌慌地跑過來:“我們不會是犯事了吧?怎麼他們也來了!?你們趕緊跟我來!”
兩人跟着芽衣一起,進到航海家之友最裡面的一間包房。
這是這裡最尊貴的一間,平時很少給客人用,就連甘林那晚的拍賣會,這間都沒有開放。
芽衣拽拽褶皺的衣角,又忙不疊地把頭發打理整齊,轉頭問裴若晴:“您看這樣正式嗎?”
“甘林,你又搞什麼鬼?”裴若晴扭頭,看着一臉無辜的甘林。
甘林搖搖頭。
芽衣站在門口,定定心神,深呼吸一口氣後,輕輕拉開房門,朝裡面下跪俯首。
“草民參見奉行大人!”
裴若晴眼睛突然睜大,踉跄着退了兩步。
裡面正中間,一個一身亮白色和服袍,長長的烏帽子,皮膚蠟黃清瘦的人正襟危坐。
兩側分别站着六個武士,各個手握佩刀,臉色冷峻。
甘林看到其中一個人時,眼睛忽然睜大了。
坂本武藏!
奉行大人一擺手,芽衣急忙跪着後退到門邊,示意甘林進去。
甘林拱手行禮:“長崎奉行……找我們有事?”
“大膽刁民!見到幕府奉行如何不跪?”一個武士怒氣沖沖,上前一步就要拔刀。
“天朝上國,不跪蕞爾小邦!”甘林不卑不亢。
“相澤!”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傳來,武士立刻收手,轉身鞠了個躬,回到原位站着。
“裴氏商會?可是之前那個裴娥?喲!換了女裝認不出啦!”
好一個娘娘腔!甘林肚子裡一陣惡心。
幾個武士哈哈大笑,表情放蕩。
坂本一聲不吭,繃着臉站在最邊上。
裴若晴羞紅了臉,連連後退,不小心打翻了店裡的一個花瓶。
“哎喲!現在有錢了,可以随便砸别人的店啦?”奉行大人語帶譏諷。
甘林不知個中緣由,可看到裴若晴如此窘迫的神情,心中也明白了幾分。
他雙手抱胸,歪着頭說:“欠債還錢而已,何至于欺負别人?”
“哼!小民膽敢……”剛才那個武士立刻擺出架勢,又要拔刀。
“哈!很有精神!”甘林立刻把手按在平海刀上,針鋒相對。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甘林!住手!”裴若晴上前一步,攔在甘林面前,“這是我的錯,你們要多少,我給你們就是了……”
“錢嘛,我有得是,可你”奉行嘴角流出一抹邪惡的冷笑。
“混賬東西!敢輕薄我們少東家!”甘林怒不可遏。
奉行一揮手,一個武士從懷裡抽出一張字據,拿給甘林看。
“裴氏商會所有利潤,要上繳長崎奉行所五成。以謝松平大人資助之恩!”
底下還有一行小字:“若不履行,裴氏商會所有人丁編入長崎奉行所仆人名錄。”
最下面是裴若晴親手簽下的“裴娥”兩字。
奉行大人挑逗般地看着甘林:“還有什麼話說?”
“這什麼不平等條約啊!錢總事幹嘛去了?就這麼眼睜睜看着你被坑?”
甘林氣得急火攻心,錢總事整他整得一套一套的,面對東瀛鬼子,卻屁都不敢放一個。
裴若晴低着頭,不敢看甘林,小聲嗫啜着:“那時……我哪有辦法……”
“那時,我看你們可憐,就幫了你們一把,可不曾想,今天你們發達了,卻把我給忘了!”
松平奉行言語雖然柔軟無比,甘林卻覺得句句是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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