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徽音在集市裡逛來逛去,在宮裡走的那幾步路與現在完全不能相比,昨日還不覺得,今天那份騎馬積累的酸痛才體現出來,走了一會兒便到茶肆歇一歇。
她這樣唇紅齒白且沒有特意束胸、甚至還有許多随從護衛的小郎君根本逃脫不過店小二接人待物的一雙眼,打眼一瞧,就知道一準是哪家驕奢的女郎自己偷偷溜出來玩耍。
是以雖然楊徽音裝扮平平無奇,但仍舊受到了上賓的待遇,她坐在雅座,聽人說書彈琴,哪怕不時會有纨绔有意無意的靠近,但徐福來和護衛們終究不是吃素的,她對此一無所知,隻感受到了安逸。
“皖月,這原來就是郎君們的快樂呀,”她惬意地飲了一口茶,美滋滋地享受茶香氤氲間的怡然放松,那份飲酒的不适逐漸消散了,“我要是個男子,天天下了朝,都能這樣快活。”
徐福來想說男人的快樂還不止于此呢,但他身為陪伴娘子的力士,總不能說這些誘導她不學好,萬一真說的動心,吵嚷着要去那些秦樓楚館,聖人第一個剮了他。
他柔聲勸導道:“娘子,您想想,那些飽學之士要做個能每日來茶館坐着,不必與上司同僚應酬、也不必發愁生計的官得寒窗苦讀十年,還未必能成。”
楊徽音覺得很有道理,但是卻又歎氣,“男子辛苦也有辛苦的渠道,要麼從軍要麼讀書,女郎們想要出人頭地,便有些難了。”
她不過是芸芸衆生中的一個例外,僥幸被陛下喜歡,幾乎毫不費力就擁有了現在的一切,但她所能結識的女子就不一樣了。
京城裡的官也沒有說每一個都能寫出傳世的篇章,但遠志館裡的娘子和内廷女官,除了父兄餘恩蔭庇,都是很經曆了一番不容易,才能叫宮中知道她們的才學。
不論别人怎麼想,她還是很親近這些出身遠不如她之人的——她的高貴來自弘農楊氏與聖上的愛惜,但是這些女郎的學問卻是本身刻苦鑽研得來的。
“不過便算是開了女子恩科,我恐怕也是要落榜的那一位,”楊徽音原本的放松被閑聊弄得有些怅惘,她玩笑道:“聖人都不願将我稱為天子門生。”
“娘子說哪裡話,您怎麼不能中,還一定得是個才貌雙全的探花,”徐福來察言觀色,預備來寬慰她:“退一萬步來說,便是您真的不能中,能讓大家喜歡,那也是一種本事。”
她的才識有一半都得歸功于君主這許多年的耐心細緻,楊徽音雖然這樣說,但不會真覺得自己中不了恩科,莞爾一笑,側頭繼續聽人講故事去了。
茶肆裡面今日說的是一位青樓女子,她容色冠絕,慣受追捧,宿一夜便要百兩銀子,然而輾轉于風月之地多年,始終沒有得到一心人,直到遇見一位風流倜傥的官宦子弟,他本來是入京科考,然而卻為女色所迷。
後續的故事不算稀奇,那子弟前期出身書香官宦人家,銀錢也用得闊綽,後來沒錢自然就被趕出去了,但是那花魁娘子卻有雄心算計,她将這郎君養在外面,供他讀書,兩年之後考取功名。
隻是這位花魁卻是要臉面的人物,她不肯做官員的夫人,怕令郎君蒙羞,于是閉門不迎舊情人,到最後朝廷下令敕封其為國夫人,她才終與郎君取得圓滿。
楊徽音很少接觸到這些,她對青樓的認知很是模糊,但是書裡說過是風流地,世族與寒門的尊卑觀在長安王公之間并不用人教,她聽到後面就覺得有些不切實際了。
“寫書的不是一個癡心妄想的女子,便是同情這些花魁娘子的書生文士了,”她随在皇帝對身邊,對這些有大概的了解:“聖人身邊才沒有敢明着逛青樓的男子,若這郎君發達,竟然不想着急急撇去過往,迎娶五姓女,反而救風塵,未免品格也太高潔了些。”
五姓女,說的便是包括她家在内的幾個山東望姓以及西州李氏他們家的女兒,世俗風氣,以能娶五姓女為榮,曾經有一個男子抛棄同樣出身官宦門第的情人而娶望姓女,還能得意洋洋,著書立傳,他的棄暗投明,為世人所稱頌。
這才是如今的風氣,所以花魁娘子後期的順風順水叫她費解。
“又不是救國救民,隻是資助一個愛逛風流地的男子,有什麼了不起,”她不能理解,“隻要君王不賣官,國夫人沒有那麼不值錢,這男子恁的厲害,若剛入仕,他的妻子封一個孺人就頂天啦!”
皖月本來覺得很是精彩,聽娘子這樣一說簡直沒有任何興緻,她抱怨道:“娘子,要是您不愛聽,咱們可以叫他們換一出,或者去别處遊玩,何必講出一二三來,聖人禦案上的奏疏,還不夠您練習策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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