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明天村裡人都會去給家裡人上墳,上山的那條路大家會一起幫着清理出來的。明天就是年三十兒了啊!時間過的可真快。”她都快過糊塗了。
姜溪慈放下手裡的筆,把寫的畫本放到一邊晾幹,揉着自己的手腕:“今天騾子喂過了?”
“喂過了,我一早就過去喂了,騾子看着也挺好的,我還以為天這麼冷拿騾子會不好呢。”
“不會,不然它那身毛不是白長了,你們也别光在家裡待着,也去村裡走走多認識些同齡的小夥伴兒。”
姜溪岩搖搖頭:“我跟他們都說不到一起去,我還是在家裡幫着大哥忙吧。”是真的說不到一起去,他們說的他不懂,他說的那些人也聽不懂,交流起來相當的費事兒。
“你也休息一會兒吧,老是看書你的眼睛能受得了。正好幫我做點兒點心,去村裡幾個族老家提前把年禮送了。我們如今也不好去别家拜年,不過要走的人情還是要提前走好。”
“好”
他們這三年都不好大過年的去别人家裡拜年,不過族老家的禮可不能不走。就隻能年前去把禮送了,過年也别去給人家添晦氣,古代人可迷信的很。
别以為她不常出門,就不知道村裡人怎麼說到他們家的。說什麼他們四個命硬,把自己的爹娘給克死了,什麼囑咐家裡的孩子,不要跟他們家的弟弟玩兒。
不過她也不在意就是了,隻要不武到她跟前兒來她就當沒聽見。不過大部分的人還是不錯的,不親近但人家也不說嘴,能相安無事她也不願意去找别人的麻煩。
麻煩精緻的點心她是不會做的,不過簡單能走禮的點心她還是會的。本來想的挺好年前去趟縣城,買來點心到時候去送禮,誰能知道幾場大雪就給他們困住了,也隻能自己動手了。
家裡調料齊全很快就把點心做好了,這天氣也不用太長時間的晾涼,隻一會兒功夫就能打包。
“溪岩,你去把那幾隻我沒收拾的野雞拿出來,正好一家一隻。”上次打回來的野雞,有幾隻她沒動整隻的凍着呢,等的就是這一天。
“你們幾個都去換身幹淨的衣服,咱們一起去提前拜個年。過年的幾天你們就不要出門了,省的在犯了什麼忌諱。”
三隻小的都換上了幹淨的衣服,不過都沒有穿新的,都穿着半舊的衣服出來。姜溪慈滿意的點點頭,家裡三個小的很知道怎麼藏富,出去從來不穿太好的衣服,這樣就不會有人惦記他們隻有幾個孩子的家。
姜溪慈領着三個弟弟從老族長家裡開始,一家一家的去送年禮。每一家都沒落下,讓人一點兒也挑不出錯處來,住在一個宗族裡就是這些人情往來很麻煩。
可人都是群居動物,不可能什麼也不管獨自的生活,不然她還真想找個清淨的地方待着。
一路上姜溪岩都很沉默,一直到了家裡都好像在思考些什麼。晚飯後姜溪岩還是沒忍住,一家人坐在堂屋的炕上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大哥,你是怎麼看上族譜的事兒?”
要是上了族譜,大姐以後就不可能在恢複女兒身了,之後隻能一輩子頂着這個身份生活。難道大姐以後不會後悔,要是大姐以後碰見自己喜歡的人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看?那就上啊,沒有宗族就是那沒根的浮萍,你們以後的科考都離不開宗族的證明,這是好事兒。要不是之前離的太遠不方便回來,咱爹早早就回來給你們上族譜了。”
“大姐,你是明白我說的意思的,上了族譜你的身份就不可能在改變了,你不要為了我們犧牲這麼大。過了年我跟溪然都十歲了,已經是大人了可以守好這個家的。”
開始姜溪然還不明白二哥的意思,聽到這裡也明白了,不過他很贊同二哥的話:“對呀,大姐,你是咱家唯一的女孩子,你的幸福是最重要的,我們都是男兒哪能讓你犧牲自己來成全我們。”
姜溪筝也跟着點頭:“對,大姐是最重要的。”
姜溪慈被三個弟弟這麼在意還是很暖心的,她挨個摸了摸三個弟弟腦袋。
“你們想沒想過,我今年十三歲是可以議親的年齡了?如果我以女子的身份回歸宗族,我就會成為身不由己的後宅婦人,連親事都不能由我自己做主。”
“隻要我一恢複女兒身,就會有數不清的人,打着為我好的旗号的人來上門說親。我可以拒絕一次二次,可次數多了呢,就會傳出我心比天高、不知道好歹的流言,最後族老就會出面,不顧我的意願強行定親。”
“隻要我的親事一定,你們三個沒長大的男孩兒,跟這個家就會成為他們吃絕戶的借口。不光家産保不住,就連你們三個都很難順利的長大,更不用說繼續讀書科考了。”
“這個世道女子艱難,我甯願一輩子如此,也不想讓人來擺布我的命運。甚至以為隻要拿捏住我,就能擺布你們三個人的命運,這是我絕對不能忍受的。”
“所以決定回到這裡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出了選擇,我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我也不會把我們姐弟四個人的命運,交給這個我們很陌生的宗族。”
“三年,我們也隻有三年的時間讓自己強大起來,隻有這樣,我們的命運才能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裡。你們也看見了宗族很弱小,弱小有弱小的好處,隻要我們有了一點兒的功名,我們就能在宗族裡安穩的生活。”
“所以我一定要是男子,一定要在除服後考上秀才,才能繼續的庇護你們安穩的長大。放心,大姐做了的決定就不會後悔,這也是我自願做的決定,也不會怨怪任何人。”
“你們也不要自責,我不光是為了你們,也是為了我自己。你們也知道,大姐就不是那循規蹈矩的女子,與其找人個嫁了成為怨偶,還不如自由自在的生活更讓我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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